林渊端坐于书房中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青色玉佩。这是赵清雪临走时"无意"落下的,说是信物,实则是施舍。玉佩中蕴含的精纯气运正被史鉴缓缓吸收,金色的纹路在他掌心若隐若现,如同活物般蜿蜒生长。
【气运值:8/100】
【史鉴激活进度:3%】
冰冷的机械音在识海中回荡,林渊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远古的沧桑。这声音不似法宝器灵,更像是历史本身在低语。他闭上眼,意识沉入识海深处,那枚传国玉玺碎片悬浮在混沌中,表面斑驳的纹路竟与他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西汉玉玺拓本一模一样。
"传国玉玺……史鉴……"林渊喃喃自语。前世作为考古学家,他曾亲手清理过无数史料,对历史的脉络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。而这方世界的修行体系,竟是将历史化作力量,将气运凝为根基。那些所谓的半圣、亚圣,本质上不过是掌握了更多"历史解释权"的强者罢了。
"渊儿,你找我?"
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林渊的沉思。书房门被推开,一位白发老者拄着紫檀拐杖缓步走入。林渊的祖父林远图,林氏现存唯一的六品官身,曾是威震青州的"镇远将军"。但此刻,这位老人面色灰败,官服上的气运纹路黯淡无光,连步履都透着风烛残年的颓唐。
"祖父。"林渊起身行礼,目光却落在老人头顶那道几乎断裂的气运光柱上。在史鉴的视野中,林远图的气运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抽离,化作细丝飘向庄园西侧——那是二叔林崇山的院子。
"你身上的伤……"林远图打量着孙子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"是为父无能,保不住你。"
"祖父言重了。"林渊扶老人坐下,亲自斟茶,"孙儿今日请您来,是有要事相商。"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"关于家族气运流失之事。"
林远图手一抖,茶水洒出半杯:"你……你察觉到了?"
"不仅察觉,我还知道是谁。"林渊将茶杯推至祖父面前,"二叔林崇山,勾结赵氏,以'分家'为名,在祖宅布下'窃运阵'。三年前祖父您冲击五品失败,正是阵法启动之时。如今您气运衰败,孙儿修为被废,皆是此阵所致。"
每一句话落下,林远图的脸色便苍白一分。他怔怔地看着孙子,仿佛不认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。这些话,本该是林氏最核心的机密,便是他也只是最近半年才有所怀疑,林渊一个被废的晚辈,如何得知?
"你……你如何证明?"老人声音嘶哑。
林渊不语,只是将掌心按在桌面。识海中,史鉴疯狂震动,那5点气运值瞬间燃烧殆尽。
【消耗气运值5点,追溯历史片段】
【目标:林氏祖宅三年前的气运流向】
【警告:宿主修为不足,强行推演将遭受反噬】
林渊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但在他眼中,整个书房的时间开始倒流。墙壁变得透明,他看见了三年前的夜晚,二叔林崇山带着一名黑袍人潜入祖祠,在青砖下埋入一枚血色阵盘。他看见了阵盘上的纹路——那是赵氏独有的"青狼纹",专克林氏"白虎"气运。他更看见了阵法启动的瞬间,祖父头顶的气运金龙被撕裂成无数碎片,七成归于二叔,三成飘向青州城方向。
画面戛然而止,林渊七窍流血,眼前一黑几乎栽倒。林远图连忙扶住他,老泪纵横:"够了!别看了!"
"祖父,孙儿没事。"林渊抹去血迹,声音虚弱却坚定,"那黑袍人是赵氏大长老赵恒,阵盘是赵氏祖传'青狼窃运盘'。二叔答应他们,待您百年之后,林氏归附赵氏,世代为奴。"
"孽障!"林远图一掌拍碎茶几,气运波动震得窗外树叶簌簌落下。但随即,老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颓然坐倒,"可即便知道又如何?赵氏有半圣老祖坐镇,我林氏……已无力回天。"
"不,我们有。"林渊从怀中取出那枚赵清雪留下的玉佩,"赵氏嫡女的气运,便是破局的关键。"
林远图瞳孔骤缩:"这是……清雪那孩子的?你……"
"她今日来退婚,留下了这个。"林渊将玉佩按在胸口,史鉴贪婪地吸收着其中气运。这一次,他能清晰感觉到,玉佩中的气运并非普通的天地元气,而是夹杂着一丝赵氏的本源气运——那是半圣老祖赐给嫡系血脉的护身符。
【气运值:15/100】
【史鉴激活进度:8%】
【新功能解锁:气运储存】
【可储存上限:100点】
林渊心中狂喜。前世考古时,他曾研究过传国玉玺的拓本,知道玉玺有"纳四海气运,镇九州龙脉"之能。这碎片虽残缺,但核心功能仍在。只要有足够的气运,他便能逐步修复史鉴,甚至……反向吞噬赵氏的气运!
"祖父,孙儿需要您做三件事。"林渊压低声音,"第一,请祖父将家族藏书阁对孙儿完全开放,特别是先祖留下的《林氏战记》。第二,请祖父暂缓宣布废黜孙儿世子之位,给孙儿三个月时间。第三……"他眼中寒芒一闪,"请祖父将二叔调往城外庄园,就说……让他去打理家族产业。"
林远图沉默良久,缓缓点头:"前两条不难,但第三条……崇山如今掌控家族七成产业,他未必肯听。"
"他会的。"林渊冷笑,"赵氏承诺他的,是林氏家主之位。只要祖父您暗示有意传位给他,他定会迫不及待地去城外准备'登基'事宜。而那时,便是我们拔除窃运阵的最好时机。"
老人怔怔地看着孙子,仿佛第一次认识他。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,那种对气运流转的敏锐洞察,甚至让他这个六品官身都感到心惊。
"渊儿,你……可是得了什么奇遇?"
林渊不答,只是将手掌摊开。掌心处,金色纹路已经凝聚成一枚古朴的符号,形似甲骨文中的"史"字。在林远图震惊的目光中,那符号缓缓升起,化作一道光幕,映照出林氏祖宅的全貌。光幕中,七道血色气运丝线从祖祠延伸而出,分别连接着二叔院子、赵氏府邸、以及青州城内另外五处所在。
"这是……"林远图失声惊呼。
"史鉴,可照见历史,可窥气运流转。"林渊收拢手掌,光幕消散,"祖父,林氏的气运不是消失了,而是被分成了七份。二叔占三成,赵氏占三成,另外四成分散在郡守府、儒家书院、法家刑堂、兵家军营。他们……都参与了这场分食。"
林远图脸色惨白,浑身颤抖。他以为只是家族内鬼勾结外敌,却没想到整个青州的权贵阶层都参与了这场盛宴。林氏百年世家,竟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!
"渊儿,你……想怎么做?"
"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。"林渊将玉佩捏碎,精纯的气运瞬间被史鉴吞噬殆尽,【气运值:35/100】。他站起身,推开书房的窗户,望向二叔院子的方向,"他们既然能窃我林氏气运,我林渊,便能夺了他们的气运根基!"
话音未落,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。一名家丁慌慌张张跑来:"老家主,不好了!二老爷带着人闯进了祖祠,说要请出族谱,开祠堂大会!"
林远图霍然起身,气得胡须颤抖:"这个孽障!这么快就等不及了?"
"祖父莫急。"林渊却笑了,笑容中带着冰冷的算计,"他既然想开祠堂,我们便陪他开。正好……让全族看看,谁是窃运贼。"
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泛黄的竹简,正是林氏祖传的《林氏战记》。竹简上布满灰尘,显然多年无人翻阅。但在史鉴的视野中,这卷竹简上缠绕着一缕几乎消散的金色气运——那是林氏先祖,开国功臣林破虏留下的"军功爵"修炼法门。
"祖父,您可还记得,我林氏先祖是如何封侯拜将的?"林渊翻开竹简,一行行古篆在史鉴光芒下熠熠生辉,"不是儒家的仁义道德,不是法家的严刑峻法,而是……军功授爵,以战养运!"
林远图浑身一震,眼中燃起一丝久违的光彩。林氏衰败百年,族人纷纷转修儒法,却忘了根本。若真能重启军功爵体系,或许……
"传令下去,一个时辰后,开祠堂!"林渊将竹简按在胸口,史鉴疯狂震动,【气运值:35/100】,【可推演:军功爵修炼法门(需消耗30气运)】。
"渊儿,你……"
"祖父放心,今日之后,林氏将浴火重生。"林渊闭上眼,意识沉入史鉴。前世考古学家的大脑疯狂运转,将竹简上的古篆与脑海中的历史知识一一对应。他看见了商鞅变法的军功爵,看见了白起杀神的战功体系,看见了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气运凝聚之法……
【推演开始……】
【军功爵体系适配中……】
【警告:当前世界规则与秦制有差异,需修正37处……】
【修正完成,新体系命名:林氏新军功爵】
【效果:以战养运,以杀凝身,可绕过传统官道,直接凝聚气运】
【缺陷:杀孽过重,易遭天道反噬】
林渊猛地睁眼,瞳孔中闪过一道血色。反噬?他连修为被废都熬过来了,何惧反噬!
"祖父,请借您一滴精血。"
林远图虽不解,但还是刺破指尖,逼出一滴蕴含六品气运的精血。林渊以血为墨,在竹简上写下第一个名字——林渊。
【宿主确认:林渊】
【官职:林氏世子(名存实亡)】
【气运值:35/100】
【可凝聚:九品军功爵"公士"】
【所需:斩杀九品官身一人,或百人敌】
林渊笑了。二叔院子里,不正好养着一群九品修为的私兵吗?
祠堂的钟声响起,林氏族老纷纷聚集。林崇山站在祖祠中央,手持族谱,意气风发。他身旁站着一名黑袍人,正是赵氏大长老赵恒。
"今日召集大家,是要议一议这世子之位。"林崇山朗声道,"林渊修为被废,已不堪继承大任。我建议,废黜其世子之位,由我儿子林峰接任!"
"我同意!"二房长老立刻附和。
"附议!"
"林渊自己没本事,怪不得旁人!"
眼看局势一边倒,林远图在林渊搀扶下缓缓走入。老人虽气运衰败,但六品官身的威压仍在,场面顿时一静。
"崇山,你要废我孙儿,可问过我这不死的老骨头?"林远图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刀。
林崇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,但表面仍恭敬道:"父亲,孩儿这是为家族着想。林渊已废,林峰如今已是九品巅峰,随时可突破八品,这才是家族希望。"
"九品巅峰?"林渊突然开口,声音清朗,"二叔说的是那些用窃运阵堆出来的伪境吗?"
全场哗然。
林崇山脸色大变:"你胡说什么!"
"我胡说?"林渊一步踏出,掌心史鉴金光大盛,"那请问二叔,您院子里的青狼窃运盘,是做什么用的?"
金光化作光幕,正是三年前二叔埋阵的画面。虽然模糊,但黑袍人的身形、赵氏独有的青狼纹,都清晰可见。
林崇山瞳孔骤缩,赵恒更是杀机毕露。他们做梦也想不到,林渊竟能回溯历史!
"孽障,竟敢伪造影像,污蔑尊长!"林崇山暴喝一声,九品官身威压全力释放,化作一头虚幻的青狼扑向林渊。
这一击若是落实,林渊必死无疑!
但林渊不闪不避,反而迎上前去,掌心金色"史"字光芒大作。
【检测到攻击,气运储存功能自主防御】
【消耗气运值10点,凝聚历史虚影】
【虚影选择:林氏先祖林破虏】
轰!
一尊身披重甲、手持长枪的金色虚影在林渊身后浮现。虽只是一缕历史残影,但那开国功臣的杀伐之气,却瞬间将青狼撕得粉碎。林崇山惨叫一声,反噬之力让他吐血倒飞。
"这……这是……"林远图激动得浑身颤抖,"先祖英灵!"

林渊也不好受,气运值暴跌至25点,脏腑如焚。但他站得笔直,目光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赵恒身上:"赵长老,您是自己走,还是我送您走?"
赵恒面色铁青,他虽是九品巅峰,但在这林氏祖祠,在林破虏的历史虚影面前,也不敢造次。他深深看了林渊一眼,仿佛要将这个少年刻入灵魂。
"好,很好。林渊,你藏得够深。"赵恒拂袖而去,"但你能护得住一时,护得住一世吗?赵氏半圣老祖的怒火,你承受不起!"
"不劳费心。"林渊淡淡道,"三年之后,我自会去赵氏祖地,向半圣老祖讨教。"
祠堂内死寂一片。所有族老看林渊的眼神都变了,有震惊,有恐惧,也有狂喜。
林渊转身,对着祖父躬身一礼:"祖父,孙儿请求重启军功爵体系,以战养运,重振林氏!"
林远图老泪纵横,他知道,林氏……终于等来了转机。
而林渊的意识中,史鉴再次震动:
【检测到宿主立下三年之约,触发历史节点】
【新任务:击败赵清雪】
【奖励:史鉴完全激活】
【警告:赵氏半圣已关注宿主】
林渊嘴角微扬。半圣?那又如何。他连传国玉玺都能激活,连历史都能回溯,这方世界的天道,未必能压得住他这个来自地球的考古学家!
窗外,秋风乍起,卷起满地枯叶。但在这衰败的林氏庄园中,一颗新的火种,已经点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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