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过医生的检查报告单以后,我没有想象中的难过,反而有一丝释然。
“先生,如果现在住院的话,或许还能多......”
看着医生怜悯的目光,我摇了摇头,“最后的日子我不想插着管子过,就这样吧。”
医生叹了口气,“那希望你最后的时间能没有遗憾。”
遗憾?我没有。
心愿倒是有一个,回到归处。
只是没想到我到小兴安岭没几天就遇见了离婚十年的前妻乔羽瞳。
她还是那般耀眼,而我就像冬天破败的木头,早已没了生机。
乔羽瞳目光落在我身后三蹦子上的一堆木头上,眼神怜悯。
“没想到这些年你过的这么辛苦,还要自己去砍柴取暖。”
我心中苦笑,这些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?
金融高管的前妻,离婚时为了报复我轻松就让我背负了巨额债务。
“已经习惯了。”
她上前拉住我,递给我一张黑卡,“这些钱你拿着,就不用这么辛苦了。”
我拒绝了她的施舍,“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。”
只有不到一个月生命的癌症晚期病人,是真的不需要了。
.......
见我拒绝,乔羽瞳倔强的再次把卡硬塞进我的手中。
“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倔,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伤己,当年.......”
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。
“抱歉,我只是想让你的生活好过一些。”
“你不用拒绝我,这些本来就是你应得的,当年的事情,是我做的过火了些,对不起。”

“不过后来我已经做了补偿,为何你还会这样辛苦。”
她的目光灼热的盯着我,好似在期待我能给她一个回应。
我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现在是真的不需要了,乔羽瞳。”
一阵冷风袭来,我打了个寒颤。
乔羽瞳伸手想要帮我扣紧领口,意识到她的动作,我后退一步,自己扣上了扣子。
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,苦笑一声,“是我习惯了。”
“以后这种事不用习惯了,毕竟你已经结婚,我不想你现任误会。”
乔羽瞳愣住,默默收回了手,“对不起。”
两人相顾无言,只剩下尴尬。
我不想再和她纠缠,将黑卡塞回给她,在她没反应过来,我就进了院子,关上了门。
身子又开始发疼,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被蚂蚁啃食一样,我忙给自己喂了几颗止疼药。
却也缓和不了多少。
医生说越到最后止疼药的效果就会越弱,我无力的蜷缩在炕上,紧紧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我闭上眼睛,曾经的一切就好像走马灯一样在我面前闪过。
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,第一件是一时怜悯收留了她和她妈妈,第二件是和她结婚。
当年就是这样的大雪天,她那时候不过十岁,和她妈妈晕倒在了我家门口。
她一张小脸冻的青紫,却拽着我的裤脚一双眼可怜兮兮的。
“求你救救我妈妈吧,妈妈她好好难受。”
我看着她稚嫩可怜的脸,我一时心软让妈妈收留了她们母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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