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府虽对你携恩求娶,但也是有底线的。实在不忍……耽误你一辈子啊。”
我却坚持道:
“既是报恩,自然要报到恩人身上,才算诚心。对此,我心甘情愿,也无怨无悔。”
说完,我伏地郑重行了一礼:
“还请侯爷夫人成全!”
见我言辞恳切,不似作假,两人对我又是感激又是愧疚,终是含泪应下。
当场将我以侯府长房长媳的身份记入了族谱。
一切礼数周全后,二老这才命人将我送到了萧锦辞的院子。
陪嫁丫鬟小桃挽着我,忿忿不平道:
“小姐,您本该是世子夫人的,如今却成了世子的……大嫂?”
“这人都救醒了,爵位却没了,咱们是不是太亏了啊?”
我揉了揉眉心,十分平静:
“且不说萧锦辞本就是战功赫赫的骠骑将军,若非他自愿放弃,这侯府世子之位哪轮得到萧锦书这个缺心眼?”
“更何况萧锦书满心满眼只有林晚晚,根本不信我能救他。既如此,我又何必上赶着送上去任人作践。”
说完,我推门走入萧锦辞的房内。
只见他静卧榻上,虽已昏迷半载,眉宇间仍凝着沙场磨砺出的锐利轮廓,俊朗无比。
我不由伸手,指尖轻抚过他紧蹙的眉。
那一触,瞬间将思绪拉回七年前——
北疆敌军压境,身为钦差大臣的父亲带着我们一家在城门前死守。
濒临绝望之际,身为骠骑将军的萧锦辞率铁骑破阵而来,银甲染血,却如天神骤降。
如今,换嫁于他,我心中不仅不悔,甚至还生出一丝窃喜来。
心念既定,我拔下簪子,在腕间轻轻一划。
血珠渗出,缓缓滴落,正入他苍白的唇间。
其实,萧锦书说得倒也没错——
“冲喜圣体”的确只是个幌子。
我娘本是苗疆圣女,亦是国师师妹。
我继承了她的“祛病之体”,以血入药,可治百病。
可这体质太过招人惦记,我娘年纪轻轻便被人所害。
她为了护住我,这才与身为国师的师兄合谋,编出这套“冲喜圣体”的说辞。
想着以冲喜之名为我换一份庇护,总好过被人当灵药吃干抹净。
正想得出神,榻上的萧锦辞倏然睁眼。
我慌忙给自己盖上红盖头,眼前顿时只剩一片朦胧的喜红。
透过帕子边缘的缝隙,我看见他环视满室红绸喜字,先是一怔,随即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,低声喃喃:
“爹娘这是……为我寻了冲喜之人?”
静默在房中蔓延,只有红烛偶尔噼啪作响。
良久,他终于转眸望来。
虽气息微弱,声音却清晰而坚定:
“姑娘救命之恩,萧某没齿难忘。只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底似有波澜掠过:
“萧某心中早已许了人,实不愿误了姑娘终身。愿以厚礼为酬,换姑娘另择良缘……”
“不知姑娘,可否成全?”
我心下一沉,仍轻声追问:
“不知……将军心仪的是哪家姑娘?”
他沉吟一瞬,眼底泛起一丝暖意:
“是沈家嫡女。七年前北境一见,我便对她再难忘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