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我从保险柜里,取出了那张锁起来的借条。
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。
【今借到许秋言女士人民币贰佰万元整,用于公司启动资金,借款人:顾宸。】
下面是顾宸的签名和红手印。
当初,顾宸拍着胸脯说,这只是个形式,为了让我安心。
他说,等公司步入正轨,第一件事就是把钱还我。
韩若溪也在旁边帮腔:“妈,你这是干什么?信不过顾宸,还信不过你女儿我吗?我们还能赖你这笔钱不成?”
我当时笑了笑,还是坚持让顾宸签了字。
倒不是信不过,只是觉得,这是我一辈子的积蓄,总要有个凭证。
没想到,这张纸成了我如今唯一的底牌。
我拿着借条和转账记录,直接打车去了顾宸公司的写字楼。
“宸星科技”四个大字在阳光下很气派。
前台小姐拦住我:“您好,请问有预约吗?”
“我找顾宸。”我平静地开口,“你告诉他,许秋言来了。”
前台拨通内线,说了几句,脸上的职业微笑垮了下去。
“不好意思女士,顾总正在开会,您看……”
“没关系,”我打断她,声音不大,却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,“那你帮我转告他,他的债主来了。如果他五分钟内不下来,我就在这里等。或者,我也可以直接去找他的投资人聊聊。”
前台的脸色彻底变了。
不到三分钟,顾宸就脚步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。
他脸上还带着笑,但声音是硬的。
“阿姨,您怎么来了?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了,何必亲自跑一趟。”
他想来扶我,被我侧身躲开。
“我们去你办公室谈。”我说。
顾宸的办公室宽敞明亮,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CBD。
他给我倒了杯水,姿态放得很低。
“阿姨,我知道您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。若溪她不懂事,我已经狠狠批评过她了。您别往心里去。”
我没碰那杯水,直接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他面前的桌上。
“我今天来,不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。”
顾宸看到借条,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。
“阿姨,您这是……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,“还钱。”
顾宸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他深吸一口气,似乎想让自己冷静。
“阿姨,我们不是说好了吗?这笔钱是您支持我和若溪的,算是……算是您给若溪的嫁妆。怎么突然就变成借款了?”
“我从没说过是嫁妆。”我看着他,“白纸黑字,这是借款。顾总,你是生意人,应该懂规矩。”
“规矩?”顾宸像是听到了笑话,猛地站起来,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。
“阿姨,你现在跟我谈规矩?当初若溪求你的时候,你怎么不谈规矩?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,没想到在你眼里,我只是个欠了你钱的生意人!”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韩若溪冲了进来,眼睛红肿。
她一看到桌上的借条,当场就炸了。
“妈!你疯了!你真的来公司闹了!”
她冲到我面前,想抢那张借条。
我早有防备,把借条收了回来。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!你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甘心!”韩若溪声嘶力竭地对我吼。
“你知不知道顾宸的公司现在有多重要!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拉投资有多辛苦!你现在拿着一张破纸来要钱,你是想毁了他,毁了我吗!”
我看着她这副样子,心彻底冷透了。
“毁了你?”我反问,“我把你养这么大,给你最好的教育,掏空我所有积蓄支持你的未来,现在,我倒成了要毁了你的人?”
“不然呢!”韩若溪口不择言,“你除了给了我这条命,你还给了我什么?你看看别人的妈妈,哪个不是给女儿准备好车子房子,哪个不是动用人脉给女婿铺路?”
“你呢?你只会给我丢人!只会拖我后腿!现在还想釜底抽薪!”
“我告诉你许秋言,这钱,我不会让他还的!一分都不会!”
她转头看着顾宸,表情决绝。
“顾宸,你别怕她!她就是个疯子!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