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虚弱地睁开眼,看向我。
那双眼睛里,没有好奇,没有同情,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审视。
仿佛在看一件即将属于他的物品。
他对我妈说:“妈,我疼。”
秦雅立刻扑了过去,满脸心疼:“子轩乖,很快就好了,姐姐回来了,姐姐会救你的。”
周子轩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。
他对我,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然后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:
“姐姐,你的骨髓,一定很‘甜’吧?”
我浑身一僵,如坠冰窟。
这不是一个病人该有的眼神。
这是野兽看到猎物时,贪婪而又残忍的目光。
我被带回了周家的别墅。
这里比我在山里见过的所有房子加起来还要大,还要华丽。
佣人张妈看着我,眼圈红了又红。
“小姐,你受苦了。”
她想抱抱我,却被我妈秦雅一声呵斥止住。
“别碰她,脏死了!”
“带她去地下室的浴室洗干净,找件旧衣服给她,别让她上楼。”
于是,我就像一件垃圾,被带到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室。
张妈一边帮我擦洗,一边掉眼泪。
“小姐,你别怪先生太太,他们只是太担心小少爷了。”
我点点头,任由她摆布。
从猪圈到地下室,对我来说,已经算是天堂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被当成猪一样“圈养”起来。
每天,张妈会端来六顿饭,都是些油腻滋腻的大补之物。
我吃不下去,想吐。
我哥周子昂就会出现,掐着我的脖子,把食物硬生生灌进我的喉咙。
“给我咽下去!”
“你吃的不是饭,是子轩的命!”
“敢吐出来一滴,我就让你把整个碗都吞了!”
每一次,我都吐得昏天暗地,然后被逼着吃下更多。
他们不在乎我的胃受不受得了。
他们只在乎我的体重有没有增加,血液指标有没有变好。
每隔三天,家庭医生就会来给我抽血。
看着针管里鲜红的液体,我爸周建国的眉头一次比一次皱得紧。
“怎么还是不行?恢复得太慢了!”
“医生,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
医生提议:“或许可以尝试一些……刺激性的疗法,比如电击,可以刺激骨髓活性。”
“但风险很大,可能会对病人的神智造成永久性损伤。”
我爸毫不犹豫:“只要不影响骨髓质量,疯了也无所谓。”
“反正,她也只是个药引子。”
我蜷缩在角落里,听着他们冷酷的对话,心脏一寸寸变冷。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个梦。
梦里,我不是在猪圈,而是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。
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唱歌。
“小月亮,快睡觉,睡着了,就不怕了……”
那歌声很熟悉,熟悉到让我心痛。
我猛地惊醒,外面电闪雷鸣。
我看到我哥周子昂站在我床前,手里拿着一个电击器。
滋啦的蓝色电弧在黑暗中闪烁,像魔鬼的眼睛。
他狞笑着向我走来。
“别怕,很快的。”
“只要一下,你就能更好地救我弟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