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，真是对不起，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我爸抢先开口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，
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这孩子……唉，就是不学好。”
姑姑也赶了过来，尖着嗓子控诉我，
“这话可得说清楚！我辛辛苦苦收留他，供他吃穿，他倒好，手脚不干净！上个月我放在抽屉里的买菜钱，少了整整三千！不是他拿的还能有谁？问他还不承认！倔得跟头驴似的！”
“还有他爸，每个月都是准时打钱到我卡上，我可一分钱没克扣他的！天地良心！”
我看着她那张颠倒黑白的嘴，很是不解。
按理说我爸将我扔给她这么多年，她应该心怀不满，怎么会联合起来诬陷我。
“我没偷。那三千块，是我自己攒的报名费和路费。”
“你攒的？你拿什么攒？去偷去抢吗？”
我爸立刻厉声打断，
“你们听听，还在撒谎！”
工作人员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，显然，一个衣衫褴旧、被亲人指证“偷窃”的少年，和一个穿着体面、言辞激动的“父亲”与“姑姑”，在他们看来，谁更可信，答案不言而喻。
我知道，不能再沉默了。
“叔叔，钱是我外公外婆给我的，是他们支持我来参加比赛的。”
“你有证据吗？”
这些钱是他们的棺材本，一块十块的凑出来的，全是现金，没有转账记录。
“你们可以去调查，一查便知。”
“就算这钱是你外公外婆给的，但这说到底还是你们的家务事。谁说的是实话，谁在撒谎，我们很难判断。偷窃这事，既然金额不大，又是一家人，我建议你们还是回去自己协商解决……”
“解决？怎么解决？”
我听着这话，积压了这么多年的委屈、愤怒、绝望，终于爆发了。
我看着我爸那张因为计谋失败而气急败坏的脸，想起妈妈临终前无声的眼泪，想起外公外婆佝偻着身子被债主堵门咒骂，想起他们掏出这皱巴巴的“棺材本”时那双浑浊却充满期望的眼睛……
他凭什么？
凭什么卷走所有钱去养其他女人？
凭什么在我妈死后那样污蔑她？
凭什么过得光鲜亮丽，而我和外公外婆就要在泥泞里挣扎？
凭什么连我唯一一点希望都要亲手掐灭？
我不能让他这么好过！
我猛地抬起头，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，
“好，钱的事说不清！那我们就说清楚的！从我妈死后到现在，他没给过我一分钱抚养费！我妈生前给我存的教育基金，被他全部拿走了！这些钱，你什么时候给？”
这话一出，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一下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包括工作人员。
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撕破脸，直接索要这些费用。
我爸指着我气得发抖，
“你……你个小畜生！反了天了！敢这么跟我说话！老子养你那么大还不够吗？那些钱早贴补家用了！你妈死了难道怪我吗？是她自己短命！”
“她为什么短命？”
我几乎是吼出来的，眼泪不受控制地冲进眼眶，但我死死忍着，
“她病的时候，你把救命钱都拿走了！你拿钱去其他女人鬼混！”
“胡说八道！警察同志，你们看看！这就是个白眼狼！满嘴谎话！编故事诬陷我！我什么时候拿过钱？谁看见了？有证据吗？”
姑姑也在一旁帮腔，
“我们老林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儿子！自己没出息，就知道讹父母的钱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