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上颠簸,我慢慢睡着了。
最近黄河里有好多尸体,认识的,不认识的。
我捞得太累。
连梦里都梦到他们。
真吵。
我睡醒时已经换了马车坐。
掀开帘子,已经在城外很远。
裴砚坐在我对面。
身边还有个穿着秦国服饰的贵女。
“醒了就赶紧滚下去!我们小姐可是大将军嫡女,未来的太子妃!跟你这个捞尸人坐在一起,沾了晦气怎么办?!”
婢女推我后背。
我不想下去。
阿砚还在上面。
从遇到他开始,我们就没有一刻分开的。
我舍不得裴砚,可他却厌了我。
“小也听话。”
他淡淡扫我一眼,手上还在帮苏挽月系肩带。
不愧是秦国的大小姐。
身上一点疤都没有,裴砚稍一用力就是一个红印子。
我不自在地搓了搓掌心厚茧。
又听苏挽月嗤笑一声。
“就是你帮阿砚指了黄河堤坝的路吧。没有你,我们秦国也不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宛城。他们都说你是亡国罪人呢。”
“笑得真恶心,我若是你就直接从黄河跳下去,死了算了。”
我心想可不能死,阿砚要带我去新家过好日子呢。
我看向裴砚,他却没给我一个眼神。
“你先下去,别碍着挽月的眼。”
他顿了一下,“我们的事等回去再说。”
裴砚总不会害我。
再说了,他还要娶我呢。
我跟着车队走着。
苏挽月和裴砚的马车里不断传出嬉笑声。
就像我和阿砚在船上一样。
只是他的声音更温柔了,说话时像在编织美梦。
那几夜,裴砚没来哄我睡觉。
我只能跟着士兵们睡在大石头上。
听着他给苏挽月讲睡前故事,
唱秦国歌谣。
婢女走过我时总会刻意踩着我过,大声地说。
“有的人听到了吧?殿下心里不可能装着乡野村妇的。你也就配和尸体睡一块。”
“等到了秦国,殿下和小姐就会成亲。而你......啧,算战俘还是侍妾啊?”
原来,我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。
阿砚也不是我一个人的。
他撒谎,他不会和我成亲了。
入了夜的荒野很冷,我没有厚衣。
从宛城穿来的衣裳也烂了。
只能蜷缩四肢,数着什么时候出太阳。
不知何时,粗重的呼噜声停了。
有好几只大手悄悄摸到我身上。
专挑裸露的皮肤揉捏。
“苏小姐让我们坏了她身子,不得留情否则拿不到赏赐。”
“小表子脸一般,身上竟然这么软。”
“怪不得殿下喜欢过,要是我也得硬。”
我站起来,低着头走到边上。
他们立刻也跟过来,贴着我笑。
“殿下有了苏小姐,早就不要你啦!小傻子,要不要跟我们好?”
我摇头不信,他们也不在意。
推着我往林子里去。
爹娘说过不能让别人碰我。
却没说我该怎么反抗。
要是他们还活着就好了。
好痛啊。
我感觉身上压着几座沉重的大山,视线模糊又昏暗。
日出时,晨光照亮远处的山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