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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愣地站在原地。
林曼茵立刻抱住儿子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。
“瑾琛,这娃娃是你大哥生前给承宇的,他每晚都要抱着它才能睡着,呜……”
“比起有些人搞的这些做戏,承宇是真的失去了爸爸。”
她拉住我的手:“知遥,我理解你生我的气,但你也不能拿承宇撒气啊……”
“快给承宇道个歉,他还是个孩子……”
她边说边用力掐我的手臂,指甲嵌入肉里。
顾瑾琛的目光刺向我。
“温知遥,你还有没有人性?”
“就因为我没能按时回来,你就编这么大的戏?”
“现在还迁怒一个失去父亲的幼子?”
我一把推开林曼茵,喉咙发干。
“我根本没碰那个娃娃!”
“希言真的死了!”
“她儿子还活着,我儿子已经——”
“啪!”脸上火辣辣地疼。
顾瑾琛的手悬在空中。
他打了我。
为了林曼茵和顾承宇。
为了一个谎言。
顾承宇看准时机,“叔叔,她弄坏了爸爸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物!”
“我要叔叔赔给我!”
“我要叔叔当我的新爸爸!”
林曼茵立刻上前:“承宇,不可以这样说…”
她低垂的眼帘下藏着喜悦。
“瑾琛,孩子还小,不懂事,你别介意…”
顾瑾琛的手指扣紧我的手腕,力道极大。
“够了!收起你的这些道具!”
他拖着我走向灵堂。
“跪下!给承宇和他的娃娃道歉!”
“然后把家里恢复原样,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低劣的把戏!”
“顾瑾琛,你疯了吗?我儿子尸骨未寒,你让我为一个娃娃下跪?”我挣扎。
林曼茵立刻上前:“瑾琛,别这样,知遥也不是故意的…”
“要不就算了,我带承宇去地下陪他爸爸…”
她拉着顾承宇往墙边走,作势要撞墙。
顾瑾琛怒意更盛,一脚踢在我腿弯,手摁着我的头向地上磕。
膝盖重重砸在地砖上,额头磕破了,渗出血。
之后,他掏出手机拨号。
“陈医生,我妻子精神状态异常,编造儿子死亡的谎言,甚至布置灵堂…”
“需要立即住精神病院治疗。”
我跪在地上,天旋地转。
顾承宇冲到我面前。
断臂的娃娃狠狠砸在我脸上。
“疯子,坏女人!”
“我要她赔!我要她给'娃娃'磕一百个头!”
“不然就把她送进疯人院!”
七岁的孩子,眼中是成年人的狠。
林曼茵从包里拿出一张儿童画递给顾瑾琛。
“瑾琛,这是承宇画的,他一直希望有个像你这样的爸爸…”
画上是顾瑾琛牵着顾承宇。
磕头声响起。
我的额头一次次撞击冰冷的地砖。
每一次,都像有什么东西在碎掉。
林曼茵举着手机,镜头对准我。“知遥,我是为你好。”
“等你康复了,看看现在的样子,就知道自己病得有多严重了。”
九十八下。
九十九下。
一百下。
额头麻木了,心也麻木了。
顾承宇在一旁鼓掌,笑声刺耳。
磕完最后一个头,我抬起脸,对上顾瑾琛的目光。
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脖子上,盯着那枚玉佛。
“这个玉佛不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