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稚月仿佛听到林莺儿在她耳畔的轻笑,"你看,他永远选我。"
空气中骤然爆开刺骨寒意,千年玄冰般的真气沿着经络疯狂奔涌,在掌心凝成剔透冰棱。
冰棱应声炸裂,无数霜晶凌空凝成符咒,玄铁囚笼瞬间爬满蛛网般的冰纹。
林莺儿怔怔望着自己映在冰晶中的倒影,忽听得洛星河暴喝:"闭眼!"
轰然巨响中,万千冰晶化作齑粉簌簌坠落。
林莺儿踉跄跌出烟尘,发间还沾着细碎的冰碴,却撞进裹挟着松雪气息的怀抱。
洛星河手臂猛然收紧,怀中人单薄得像片随时会消散的月光,温热的泪水正透过衣襟灼烧他的胸膛。
"莺儿……你无事,便好。"
洛星河的目光不受控地转向三丈外的另一处囚笼。
玄铁栅栏完好如初,秦稚月垂首跪坐其中,鸦羽长发遮住面容,连衣袂都不曾晃动半分。
碎冰在白玉砖面悄然消融,混着几滴鲜红血液,微微刺痛了洛星河的心。
而下一瞬,洛星河的瞳孔骤缩,只因秦稚月所在的玄铁囚笼,朱砂符咒燃起熊熊烈焰,如同那日秦稚月亲手唤起的天火诀,那般灼热、那般猩红……
"快走,星河!"怀中的林莺儿拽紧洛星河的衣襟,"再不走,这整间屋子就要烧起来了……!"
洛星河顾不得其他,他抱紧怀中的人儿,跃出屋门。
"嘭——"不息的热浪卷出,贪婪地吸食着氧气,发出巨大的轰鸣。
火舌炙烤着秦稚月的每一寸皮肤,她结出雨盾,妄图抵挡这烈火侵扰,却因缺氧而大脑空白、耳鸣不已。
渐渐地,因缺氧与体力不支,雨盾越来越弱、越来越小。
眼眶内被烟雾激起的泪水拼命地流出眼眶,却为这炙热的火气生生蒸腾而去。
符咒燃起的火焰舔舐着发梢,秦稚月在热浪中闭上眼。
原来冥火焚身之痛,竟不及此刻心头寒凉半分。
眼前一片模糊,她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四溢而去,昏死之前,她似乎看到一个一身白衣之人。
待秦稚月从床上醒来,就看到守在她身边的洛星河。
白色衣摆沾着夜露,骨节分明的手还虚悬在药碗边缘。
"醒了?"他猝然抬头,青瓷药匙撞在碗壁上发出清响。
他的眉目间缀满疲惫神情,双眼猩红、唇色苍白,似乎已经在她身边守了很久。
秦稚月凝视着药汤里破碎的倒影,突然想起百年前他教自己御剑,也是这样守在坠云受伤的她榻前。
那时他衣襟染着她的血,掌心却始终温热。
可现在,她轻轻推开药碗。
"师尊该去玉清池。"
玉清池,便是林莺儿的住处。
洛星河的双唇嗫嚅许久,喉结剧烈滚动,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蜷成拳收进广袖。
"你……好好将养罢。"
须臾,他叹了一口气,拂袖而去。
待秦稚月养好伤,她从落云宗的医坊搬回了自己的住处——栖月阁。
可刚踏进屋内,一道锐利剑风泠泠劈来。
秦稚月暗道不好,立即翻身才堪堪躲过。
"是谁!"秦稚月大喝,此人持剑而来,剑风凌厉,想必不是怀着善意之心。
"是我。"隐于暗处之人堪堪现了影,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。
"师姐这是何意?"
秦稚月攥紧案上银剪,血珠顺着脚踝在青砖上绽开红梅,"为什么?"
林莺儿轻笑着挽出剑花,烛火在她眸中跳成鬼火,"你还没有消失!"
秦稚月心下一惊,侧身躲开,看来林莺儿是前来取她的命来了!
林莺儿连劈数招,步步紧逼、步步杀招,不容退让。
很快,秦稚月身上便挂了彩。
她被林莺儿逼到了墙角,虚弱地喘息着。
"为何……"秦稚月咳出血沫,缩在广袖中的手攥紧了贴身携带的药囊。
"你若要这般步步紧逼,我便……"
秦稚月话音未落,霜雪裹挟着松香破门而入。
"你怎么样?"一道冷冷的男声传来,声音中压抑着愤怒与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