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回见面都送?
不对,我从来没和江婉的同学见过面,而江建纵然有了新的妻子,这也只该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。
我怔怔的想,却猛的想起了那句被我下意识忽略掉的话。
每回开家长会妈妈都不凶她?
不对,江婉怎么会有妈妈去给她开家长会呢,自高中起,她的家长会向来都是江建出席。
我回想起来,她那时的措辞很是委婉。
“妈妈,要不这次家长会让爸爸去吧,老师说要搬板凳去操场开大会,我怕妈妈辛苦。”
她很贴心的找出理由,看我的眼神中满是紧张,生怕我不同意。
其实我都明白的,她同学们的父母,各个衣冠整洁,谈吐大方。
而我终日围着厨房和菜市场打转,蜡黄的皮肤与粗糙的手是遮掩不住的贫穷痕迹。
纵使心下难过,可我却也能理解。
就这样,在江婉每个紧张的眼神中,我都会找出各种理由刚刚好地错过她的家长会。
好在江建只是对我混蛋,对江婉他这个唯一的孩子倒还上心,我们开始心照不宣的配合着。
但现在……
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,我剥丝抽茧地理着这些信息,企图在迷雾遍布的迷宫中找出正确的道路。
“快走啦,我妈妈还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是江婉的声音,笑意中带着些明显的娇俏,话语中的亲昵显而易见。
我的心莫名紧了紧,在那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中,还是选择了不远不近的缀在他们身后,去看看那位神秘的“妈妈”究竟是谁。
“小婉,这儿。”
不得不说,上帝真是个好编剧。
在看到朝江婉抬手示意的女人时,我的心陡然一沉,说不上的哀求和内心深处的希冀在脑海中交织出现。
“妈妈!”
江婉的声音清脆脆的,却轻而易举地打破我所有伪装。
她似乳燕投林,快跑几步上前拉着女人的手撒娇,脸上笑意甜蜜,是我很多年都不再见过的依赖与孺慕。
我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,心疼,愤怒,以及从骨血里一丝一丝蔓延出来的恨。
说来好笑,江建那么多外遇中,只有这一人,是被江婉知道的。
当年宋樱跑来家中大闹时,恰逢江建出差。
这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,我曾因为她在江建那挨了不少打,这次她都自己找到家中了,我又岂能放过她。
我因着常常干家务活的原因,到底是略胜一筹的,虽说挂了彩,但心底畅快。
快收尾时,在外玩耍的江婉却不知为何提前回来了。
她向来是个早慧的,还不等我找出理由遮掩过去,眼珠一转,看了看我和宋樱,就已明白了原委。
那时的她也是这般扑向我的。
只是哭的凄惨,抱着我死活不松手,抽抽噎噎的说着要保护我的话。
“妈妈你放心,等婉婉长大了保护你,谁也不能欺负你,爸爸不能,那些坏阿姨也不能。”
彼时的江婉十二岁,在这信誓旦旦的保证里,我坚持了一年又一年。
只是不想,时过境迁,她竟脱口而出就喊那人妈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