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二十年，我日日夜夜活在家暴的恐惧中。
终于，在网上各大女性破笼而出的帖子里，我也鼓起了勇气。
“妈，求你了，可不可以等我高考完，我好害怕。”
婚姻破裂的消息并没有瞒过我辛苦拉扯大的女儿，看着那双红肿的眼，我又一次妥协了。
日子一天天过着，打一天天挨着，我掰着手指一天天数着……
“妈，你究竟要干什么，爸不就脾气大了点嘛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，你现在矫情什么？”
女儿高考后，在我又一次提起离婚时，她怒不可遏地看着我。
眼神费解不耐，活像我才是那个犯了错的人一般。
“说那么多做什么，我看她就是皮痒欠收拾了。”
话音落下，被裁员下岗的丈夫一拳将我掀翻，强大的冲击力让我不幸磕到桌角。
眉头淌着汩汩鲜血，落入我眼中的，是女儿冷漠麻木的神情。
原来，丈夫不止一个有爱人，女儿，也不止有一个妈妈。
“求你了妈妈，你就和爸爸复婚吧。”
天旋地转，再睁眼时，出现在我面前的赫然是那个哭的眼眶通红的女儿。
这是……
“妈，你别这么任性，你有想过离开了爸爸你该怎么生活吗？”
我……任性？
是了，这是我刚和江建离婚的时候，女儿不知从哪得到了这个消息，又哭又闹的跑来家中让我复婚。
看着眼前的江婉，前世的一幕幕在脑中流转，我轻轻地笑了下，满腔的失望和心酸被强行按压。
“婉婉，你是知道妈妈这些年在过着什么日子的，对吗？”
再来一世，我不再打算维持着面上的和平。
戳破这层遮羞布，我只想让这个我一手带大的女儿放过我们彼此。
“妈妈……”
果不其然，江婉看向我的目光开始闪躲，嗫嚅半天，脸变得通红。
“婉婉，如果你想妈妈了，可以随时来这儿，这扇门永远为你敞开。”
“但是我和你爸爸，永远不可能复婚。”
我盯着江婉，话语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，但心中情绪却如烈海翻腾。
江婉毕竟是我女儿，这么多年，我习惯了照顾她。
在那些暴虐的伤害中，她是支撑着我苦苦煎熬的能量。
我对她失望，不解，可同样的，我也爱她。
“我不要，妈妈。”
江婉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，大滴大滴的流着泪，扑到我怀中不住哽咽。
这样亲密的接触，我们母女两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。
究竟是什么时候，江婉开始嫌弃我这个妈妈了呢？
我眨了眨眸子，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涩意，可下一秒，她的一句话就轻易地将我溃败。
“爸爸养着你这么多年，离开爸爸你根本就活不下去。”
“爸爸有哪对不起你，你非要闹离婚？”
女儿的话如魔音一般缭绕在我耳旁，字字珠玑。
“江婉，这些年你爸爸是怎么对我动手的你都忘了吗？”
“是什么让你觉得，我一直都在依靠你的爸爸。”
我紧盯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，内心深处仿佛被尖锐的利刃划出一道口子，让我难以喘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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