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、
我全身的伤痕溢出血水,仿佛是从溃烂的心里长出来的疮。
许玉涵撂下我,径直按响了门铃进了别墅。
赵佑亲密的搂着她的腰,手里拿了件婚纱,“这是我从房间里找出来的,设计的挺不错嘛,你试过没?”
我看着那件婚纱,一时恍了神。
那是我亲手给许玉涵设计的婚纱,熬了大半个月的通宵,就是为了赶上婚期。
可直到订婚,我一直没见她穿过。
许玉涵却是娇羞一笑,“我穿没穿过你还不知道吗?”
赵佑一下像是现在才想起来似的,轻轻啄吻了一下许玉涵的唇,眼角看向我时流露出挑衅。
“也对,老公坏,还没见你完整穿上婚纱的样子,就已经看过你脱婚纱的样子了。”
许玉涵的脸红彤彤的,捶打了赵佑两下。
“还没结婚呢,怎么就自称老公……”
“那你不和我结,和他?他要真是你未婚夫怎么办?”赵佑调笑着指了指跪在雨中的我。
许玉涵鄙夷的跺了跺脚,扭过身子,假装不理他。
“哼,他一直霸凌你,虽然我失忆了,但还是能分清是非的,这种两面三刀的人,我可不敢嫁!”
“好了好了,别生气了,宝宝。”
赵佑强势搂住许玉涵的腰,重重地吻了上去,许玉涵一脸迷离迎了上去,两人唇舌交缠啧啧作响。
我眼前一阵阵眩晕,“啪”的一身重重倒在了地上,脏污的雨水溅了我一身。
一片黑沉的虚无中,我回到了和许玉涵热恋的日子里。
我在实验室做研究的日子里,她时常带着自己做的小零食来接我下课。
给我做针织围巾,笑眯眯的说是情侣款,然后张牙舞爪的逼我夸她戴着很漂亮。
每次我的生日,她都精心准备,带我去难预约的科技展览。
我以为我们能幸福的过一辈子。
梦里的我吃着她给我做的糖炒栗子,醒来鼻尖却是浓郁的消毒水味。
原来那天,我晕过去被路过的好心人送来了医院。
医生检查我的身体情况时,略带心疼的摇头:“要是再晚来一会儿,你的命就没了,要不要我替你报警?”
我死死抿着苍白的唇,拒绝了。
他不知道,我没有办法责怪任何人。
妈妈、爸爸、玉涵,他们都在车祸里失忆了,我也一直坚信这一点。
从前我们一家其乐融融,我更是父母的骄傲,他们提起我来都是一脸自豪,如果不是失忆怎么会转眼就翻脸呢?
在医院里住了没几天,伤口还没好全,我就马不停蹄回家讨好爸妈和许玉涵。
把从前对他们的好重新复刻一遍。
无论他们怎么责骂忽视,我都默默忍耐。
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想起来的,我才是他们最爱的亲人。
记忆如潮水般褪去,一遍遍冲击着我残破不堪的心。
我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三言两语,像是野兽的利爪,深深将真相撕扯开来。
他们根本没有失忆,就这样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为了讨好他们做的一切努力。
早已愈合的伤口缓缓滴着血。
我自嘲一笑,手中的礼物盒跌落在地沾满灰尘,就像曾经被他们厌弃愚弄的我。
我蹲下捡起包装精美的礼物盒,然而在冷雨中跪了几个时辰膝盖还是落下了病根。
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,我缓缓扶着门站了起来擦拭干净礼物盒,那上面还有我亲手写的贺卡。
每一句都诉说着我的真心。
爸爸,妈妈,为什么,为什么……要这么对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