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许家又不是开医馆的。」她毫不在意地又抿下一口茶。
「更何况,靖诩秋闱在即,哪有余钱。」
我转身就往正院跑。
见到许母,我直接闯进去重重跪在她身前。
「孩子要受不住了,求您......」
「胡说什么!」许老爷摔了茶盏。
「小孩子发热是排毒,你不必忧虑。」
我的额头抵着冰冷地地面,朝坐上的二人一遍遍磕头。
我听到我打颤的声音:「求公婆给孩子请个大夫,婉兮愿以嫁妆相抵。」
可许夫人只是冷笑:「你那点嫁妆,能值几个钱?」
回到自己的院中时,小桃正偷偷地熬着些什么。
灶上瓦罐里翻腾着发黑的药渣,是前日府里扔掉的陈年药材。
「小姐别急,奴婢听过个土方子,用艾草熬了擦拭身子......」
我翻箱倒柜找出陪嫁的锦盒。
当年叶家败落,只剩下一套传家的绣针。
指尖碰到盒底硬物时,我愣住了。
玄铁令牌在轻巧的绣针下显得格格不入,上面刻着的“镇北”二字已被磨去了棱角。
我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——那年冬雪封山,我在破庙里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包扎。
他临走时塞给我这枚令牌:「姑娘大恩,裴某必报。」
我猛地攥紧令牌。
「小桃,我出去求药。」
我裹着斗笠摸到城西当铺。
柜台后打盹的伙计见到令牌瞬间清醒:「夫人稍等。」
半盏茶后,伙计领我进入一间内室。
我本以为接我的会是掌柜,没想到房中坐着的人左眼睑旁一道明显的刀疤——正是我当年救下的将军。
「叶姑娘。」裴衍之的目光落在我的斗笠上。
我摘下斗笠,对他重重下跪,将令牌托举在手中。
「恳求将军,救我孩儿一命。」
裴衍之派来的大夫是在深夜为我的孩子治病的。
许家不让大夫上门,只得深夜绕开丫鬟和小厮偷着带孩子去府外。
高热终于退了,大夫临走前还低声道:「小公子体弱,若再拖延一日,怕是......」
他的话没说完,但我懂。
我坐在旁边,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,眼泪滚落。
「小姐,该回去了。」小桃紧张地催促。
「再过一个时辰,府中的下人就该起了。」
我刚将孩子带回西厢房,未来得及放下,房门就被猛地推开。
「我说怎么找不到人。」白若初披着外衫站在门口,脸上带着讥讽的笑。
「原来是弟妹跑到我房里来了。」
许靖诩跟在她身后,目光落在我怀中的孩子身上,眉头微皱:「孩子怎样了?」
「现在知道问了?」我声音嘶哑。
「弟妹这话说的。」白若初打断了我的话。
「好像我亏待了孩子似的。」
她伸手就来夺我怀中的襁褓。
「既是我名下的孩子,就不劳弟妹操心了。」
我侧身避开,她却故意脚下一绊,整个人朝我栽来。
我本能地护住孩子后退,后背重重撞在柜角上。
「啊!」白若初跌倒在地,红了眼眶。
「弟妹为何推我?」
许靖诩一个箭步上前,扬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。
「毒妇!」他怒喝:「嫂嫂身子本就弱,不过是长房无后要你一个孩子,你竟敢......」
我耳边嗡嗡作响,嘴角渗出血腥味。
怀中的孩子被惊醒,哇哇大哭起来。
「把孩子给我。」许靖诩冷着脸伸手。
「反了你了!」许老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