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压着心里的慌乱,去找王叔。
但王叔家大门紧锁,甚至都落了一层灰。
隔壁邻居探出头,看到是我,立刻脸煞白。
“老王前阵子突然病了,出门看病去了。”
但当我问到他王叔去哪儿了,什么时候回来,他却又一问三不知。
且来时我就给王叔打过电话,但显示不在服务区。
唯一的线索,断了。
没办法,我只能凭着记忆,往村子最边上的祖宅走去。
院里的草长得比我还高。
最让我心惊的是,这里竟然空荡荡的。
明明前不久回来奔丧时,我刚和王叔一起给爷爷立了牌位。
如今却被一扫而空。
就好像我爷爷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一样。
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堂屋门。
一股阴冷、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屋里很暗。
突然。
“哐当!”
房内一张供桌上的旧相框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,玻璃碎了一地。
我吓得往后一退,心跳得像打鼓。
就在我差点摔倒的时候,一只凉凉的小手扶住了我。
我惊愕地转过头。
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。
我并不认识他。
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,跟这破屋子格格不入。
脸色很白,眼睛却特别亮。
但不待我开口,他便扶稳我,飞快地凑到我耳边,用一种又低又急、完全不像小孩的声音说:
“姐姐快走!”
“这里‘脏’!”
“他们……要来了!”
我浑身一僵,刚想抓住他问“他们”是谁。
外面突然传来村民惊慌的喊叫声,声音又尖又怕。
“不好了!后山塌了!”
“泥石流!泥石流把路冲断了!”
“报应,这都是报应!”
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,地面都在震动。
出村唯一的路,断了!
当我再回过神想追问时,那个牵着我的小男孩却不见了!
我脸色惨白。
这下是彻底出不去了。
是巧合?
还是爷爷笔记中的“纸魇”在作祟?
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打了一个哆嗦。
我不敢再深想下去。
天色逐渐变暗,雨越下越大,我别无选择,只能在村里住下。
很快,我在村子深处,找到了一栋摇摇欲坠的老旧木楼。
门口挂着一块字迹模糊的牌子,依稀能看出“招待所”三个字。
前台的女人面色蜡黄、毫无血色,盯着我的眼睛就像村口的老妇。
我赶忙接过钥匙,快速躲进了二楼。
窗外,雨一直在下。
在这单调的雨声中,渐渐夹杂进了一种奇怪的、窸窸窣窣的细微声。
那声音很轻,像是离我越来越近。
我屏住呼吸,蹑手蹑脚地挪到窗边。
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那道缝隙。
月光穿透了厚重的乌云。
清冷的光辉,照亮院子一角的那一瞬间。
我看见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!
院子里那口早已废弃的水井旁。
赫然有几个白色的、模模糊糊的“人影”。
它们没有五官,诡异、扭曲地摇曳着,动作僵硬、笨拙。
那样子,像极了《纸缚》里反复提到的,会索命的“纸人”!
它们不是静止的。
它们在动。
在极其缓慢地,朝着我房间的方向。
转,过,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