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,我也无数次在想,若是当年我也死在劫匪的刀下就好了,这样我就不用承受这么多年的痛苦。
阿娘抚着沈若婉的脸颊安慰她后,再次呼喊我的名字。
见我还是不应,她生气的大步走向卧房,只是在走到卧房的那一瞬间,脸色骤然大变。
桌上的青瓷杯子,被她猛的摔在地上,溅起满屋瓷片。
阿爹忙走过去看,同样的,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铁青,随后尴尬的在屋里踱步,然后走出了卧房。
“我先去院子里透透气,在外面等你们。”
对了,我想起来了,我的床上还是凌乱的,里衣,腰带,肚兜,扔了满地。
沈若婉急忙捡起塞到了被子里面,替我开脱:“姑母,芷清不是那样的人,这肯定是她没来得及收拾,您多别想。”
看似替我开脱,却是三言两语做事了我做了不合规矩的事。
阿娘手背青筋凸起,面色狰狞可怖,强稳心神后,开始在屋子里面搜索我的身影。
“姜清芷,你躲哪里去了,你给我滚出来。”
“难怪那天我来的时候你关着门不让我进,原来是背着我藏了野男人,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。”
“这件事要是传出去,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?”
她的话像是一根根带刺的针,扎进我的皮肤,穿透我的四肢百骸,好疼,好疼……
阿娘,为何你从来不信我。
我没有做那样的事,你的女儿已经死了。
我的尸体就在你的面前啊。
哪怕你稍微,稍微的对我有点耐心,你就会发现那个螺钿箱子的盖子是歪的。
那是你送我的啊,你找了最厉害的匠人,给我打造的箱子,你说等我成亲了当我的嫁妆。
你说你要往里面装满珠宝首饰,装满我最喜欢的东西。
你说你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的。
这些你都忘记了吗?
曾经的回忆冲进了我的脑海里,我开始变的暴躁不安,我在阿娘的身边飘来飘去,我很想抓住她的手大声的告诉她:“你看啊,你快看啊,你看到那个螺钿的箱子了吗?那是你亲自找人给我定做的,你的女儿现在就在那个箱子里。”
可是啊,身为一个透明的灵魂,我只能穿过她的身体,连她的手也触碰不到。
她也听不到我撕心裂肺的声音。
就像八岁那年我们遇到山匪时,就因为我被保护着活了下来,就成了我的错。
无论我怎么解释,她就始终一句话:“若不是你顽皮人性非要去城外捉蝴蝶,怎么会遇上山匪,舅舅和舅母怎么会死。”
“你就是给罪人,到死也赎不清你的罪孽。”
可是阿娘,我现在真的死了,我的罪孽算是赎清了吗?
下人们已经把我的院子里里外外翻了好多遍,最后还是没有见到我的身影。
她像是被人扼制住了喉咙,脸色越发难看,连呼吸声也跟着加重了许多。
最后还是沈若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,她这才逐渐平复下心情。
“婉儿别担心,姑母已经派下人去找了,尽快派人去把她抓回来,若是她真的做了那些龌龊事,她也不配去做喜娘送你出嫁,倘若日后有人胡说,姑母替你摆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