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一句话,我不再犹豫,仰头把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。
同时爆发的,是快要掀翻房顶的哄笑。
「你一句话,她还真喝啊。外面传的果然没错,岑哥,她果然爱你爱的快疯了!」
酒杯里装着的是满满一杯洗手液。
洗涤剂的苦涩逼出了我的眼泪。
水龙头开到最大,也盖不住外面的声音。
「啧啧,可惜瞎了。但是看她言听计从地随你折腾的样子,阿远,你好福气。」
岑明远轻蔑冷漠。
「一个瞎子,你喜欢怎么不娶一个?」
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出现在包厢里。
与面对我时的轻佻不同,包厢里的声音一下变得收敛。
冯昭昭可怜道,「阿远,你结婚了,家里是不是没有我的位置了。」
岑明远的声音无奈,「你还想要多大的位置?主卧的大床还不够你睡?」
冯昭昭这才满意,转向我,「恭喜你如愿以偿,新婚快乐。这顶帐篷是我送你你的新婚礼物,你喜欢吗?」
周围的视线有如实质,我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。
有人不解,「现在新婚礼物流行送帐篷?」
冯昭昭故作惊讶,「你们还不知道吗?阿远讨厌家里有其他人,所以林舒已经答应搭帐篷住在院子里。」
周围寂静了一瞬,接着,窃窃私语不断钻进了我的耳朵里。
「我靠,这小瞎子舔狗的程度超过我的想象了。」
「这也叫结婚吗,哪怕养条狗,还要养在家里呢。」
我仅剩的尊严,随着这些声音,被踩成了碎片。
(二)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。
我裹着被子,蜷缩在帐篷一角,努力忽略帐篷外呼啸的狂风,还有从泥土里传来的潮湿寒意。
眼前绝对的黑暗放大了周遭的一切声音。
手机在一边锲而不舍地响,我捏紧手机,最终还是接通,温风的声音严肃。
「我的导师最近在这方面的研究有了很大突破,只要及时治疗,你的眼睛有很大程度复明。一个月后,我就会回去参与治疗。你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对吧?」
「林舒,你不想画画了吗?」
我的手指攥紧了衣角,仿佛感受到了小腹里那孱弱的心跳。
我没有回答,只是睁眼度过了漫长的夜晚。
天亮时,房子里才传来动静。
我默默按照协议里的约定,做好了早餐。
可是明明以前可以轻易完成的事,现在却要狼狈的,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才能完成。
我端着早餐去了客厅,摸索着把餐盘放到了桌子上。
手指倏地被人抓住。
岑明远没有说话,我却感受到他的目光在一寸一寸地打量我。
「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,在和我装可怜吗?」
他松开我的手,语气冷淡。
「收了你那破帐篷,摆在院子里丑死了。以后你睡一楼客卧。要是敢上楼一步,你知道后果。」
「我的一日三餐有阿姨来做。一个瞎子做的东西,谁知道有没有沾上你手指上的血。自己打电话叫家庭医生处理伤口,我讨厌血。」
桌上的餐盘被端起,接着被倒进了厨余垃圾桶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