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手指了指被他们坐得微微下陷的真皮沙发,指了指墙上保护膜还没撕的电视,最后,指了指我自己。
“这是我的房子,我的钱买的。”
“你们凭什么住进来?”
这话一出,他们几个脸色都变了。
我妈“噌”地站起来,两手往腰上一掐,摆出她撒泼的老架势:“简曜!你这是什么态度?我们是你爸妈!养你这么大,住你房子怎么了?”
“就是!”简芮立刻跟上,声音又尖又利,“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,你发了财,就想把我们一脚踢开?你还有没有良心?”
她往前逼近几步,下巴抬着,满是鄙夷:“别忘了,要不是我们家收留你,你早冻死饿死在外面了!现在翅膀硬了是吧?想翻脸不认人了?”
“收留我?”我差点笑出声,胸口却堵得厉害。
那些我刻意不去想,或者说,强迫自己忘掉的画面,争先恐后地挤进脑子。
十岁时,我爸妈先后没了,我成了没人要的孤儿。
就在我以为要去孤儿院时,,他们来了。
简家夫妇,脸上挂着和气的笑,说着暖心的话,把我从冰冷的现实边上拉回来。
“这孩子怪可怜的,跟我们家小芮差不多大。”我妈当时对着邻居,一脸悲悯,“我们家条件一般,多双筷子,总养得起。”
“以后,你就是我们儿子了。”我爸拍着我的肩膀,语气温和。
我那时候感激的要命,以为自己终于又有个家了。
可踏进简家大门,才是噩梦的开始。
我看着他们,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,你们确定,那是养育,不是奴役?”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我妈反应最快,尖叫起来,“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你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?你这个白眼狼!”
“好吃好喝?”我反问,扫过他们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。
记忆翻涌上来,全是苦涩和屈辱。
从进简家门那天起,儿子就是个名头。
我是他们家不要钱的劳力。
每天放学,等我的不是热饭,是冷锅冷灶,还有堆成山的家务。
做全家人的饭,洗全家人的衣服,打扫每个角落。
做得慢了,或者因为写作业耽误了“饭点”,就是我妈的咒骂和我爸的棍子。
“养你不是让你当少爷的!”
“这点活都干不好,养你有什么用?”
“再敢磨磨蹭蹭,学也别上了,滚出去打工挣钱!”
为了能继续上学,我只能咬着牙,忍着疼,把事情做的圆满。
初中三年,我就是在打骂和威胁里熬过来的。
他们不顺心,就会拿我撒气。
简芮在学校受了气,回家就加倍地折腾我。
有一次,我爸喝多了,为了一点小事,把我往死里打,浑身青紫。我实在受不了半夜爬起来,想跑出去找邻居帮忙。
可那些平时对我妈口中“善良”赞不绝口的邻居,看见我身上的伤,听我哭着说完,只是摇头。
“小孩不听话,爸妈教训两下也正常。”
“你爸妈是好人呐,收养你,你要感恩。”
“快回去吧,别让你爸妈操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