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我便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。
可刚到门口,就碰上了邵柏川。
他的视线落在行李箱上,狠狠皱了皱眉。
“你怎么还没闹够?辰辰那么小,他能懂什么?”
“我已经和他谈过了,以后他把宁宁叫妈妈,这样,他就接受你的养母身份。”
邵柏川说完,理所当然地等着我因为身份被接受的欢呼雀跃。
可我真的累了。
我苦笑一声,忽而想起,十年来,从没听邵辰叫过一声妈妈。
“他接受不接受,和我没关系了。我不想当他的养母,也不想再和你们有什么瓜葛了。”
不知什么时候,叶宁宁和邵辰下了楼。
她笑盈盈地开口:“纪小姐这就要走了吗?再给辰辰做顿饭吧,他想喝你熬的粥了。”
我平淡地看过去,邵辰揪着叶宁宁的衣摆对我点头。
终是没敌过十年的养育之情,我放下了行李箱。
不一会儿,热粥出锅,邵辰自告奋勇地去盛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,不再留恋。
邵柏川拽住我,低声劝阻:“一起吃顿饭吧。”
我刚摇了摇头准备拒绝。
后面便传来一阵瓷碗破碎的声音。
接着,叶宁宁大惊失色地冲上来。
举起了手腕上的银镯子。
“纪小姐,不过是做顿饭而已,你怎么能往里下毒呢?”
银镯上还沾着软糯的米粒,而那周围已经逐渐变黑。
“要不是辰辰不小心打翻了碗,我们是不是就要被你害死了?”
说着,她扑进邵柏川的怀里,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“纪小姐没能上位,嫉妒我情有可原,可辰辰做错了什么?难道就因为他是安小姐的孩子吗?”
提起亡妻和儿子,邵柏川自然黑了脸。
他顿时怒不可遏,眼底一阵怒气翻涌。
“纪清瑜,收收你的善妒和虚伪,真让人恶心!”
邵辰及时地递上一碗烫粥。
下一刻,便兜头浇下来。
没痊愈的皮肤霎时间被烫得通红。
被高温灼烧的手臂皮开肉绽,丝丝血液染红了我亲手熬的粥。
没给我解释的时间,他又命人将我扔进了泳池。
北城的早春,水池中的薄冰还未消融。
被扔下去的瞬间,薄冰碎裂,拍打在身上。
一瞬间,刺骨的寒冷席卷全身。
血液好似被冻住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的嘴唇已经一片青紫,身上也没了知觉。
邵辰裹着棉衣出来,手里拿着一包粉末。
他将粉末倒进泳池,居高临下地嘲讽。
“还是林阿姨的办法好,你果然被爸爸惩罚了,真是活该!”
“贱女人,冻死你!看你怎么上位!”
说完,他蹦蹦跳跳地回去了。
看到门口的叶宁宁时,他兴奋地喊妈妈。
一声声妈妈砸进我的耳膜。
寒意上涌,一颗心也变得和身体一样冰冷。
刚进邵家时,我没有乳汁可喂。
于是纵容邵辰将我的胸脯咬得血淋淋的。
可我没想到,以血乳养大的孩子,竟想置我于死地。
邵柏川出来,看到我惨白的脸和发抖的指尖,才命人将我捞起。
“去换身衣服,在房里暖和会儿吧,希望你这次能知错。”
我坐在地上缓了半晌,双腿才慢慢恢复知觉。
我踉跄起身,从包里掏出合约递给邵柏川。
“时间到了,麻烦邵总将这个转交给您母亲。”
“我就先走了,还希望邵总别再挽留。”
邵柏川愣了下,立马冷下一张脸。
他的语气饱含愠怒之意。
“你闹够了没有?既然你执意要走,我成全你!”
“但是纪清瑜,你出去了就别想回来!我倒要看看没有邵家,就凭你自己,怎么活下去!”
他接过合约,摔在我身上,随后转身离开。
我看着地上散落的白纸,终是与他背道而驰。
外面天朗气清,阳光明媚高悬。
我坐上一辆长途大巴,前方是无尽的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