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眼神空洞,麻木地笑道:【大夫,不用替他解释,我知道他的心思。】
【相比我的命,他更希望我永远不会怀孕,不会给他添麻烦。】
【大夫,动手吧,是死是活我都不怪你。】
大夫叹了口气:【夫人,我给你用麻沸散,你好好睡一觉,我定会保住你性命的。】
我摇头拒绝:【不用麻烦,就这样吧。】
【这点痛,跟心里的伤比起来,不算什么,我忍得住……】
取胞宫的过程,我痛得全身颤抖,却硬是咬着牙,一点声音都没发出。
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,模糊到仿佛看见了过去。
我把他捡回来以后,他便赖上了我。
我撵他走,他说要给我做牛做马,为奴为仆。
我没当回事,可他却真的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我怕冷,一到冬天烧着火盆也受不了,裴行谨总是提前钻进被窝,将被窝给我暖热。
我怕虫,但又喜欢在树下乘凉,他便爬上树,把虫一个个找出来扔掉。
我怕我爹,每次犯错,他都会把黑锅默默地接过去。
他被我爹打了无数顿,打着打着他习惯了,我却离不开他了。
随着胞宫被取出,我感觉身体空了一块。
就像回忆,渐渐模糊,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。
大夫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:【夫人,没事了,好好静养就行。】
临走时,他又折回来,递给我一个瓷瓶:【夫人,这是假死药,若是想离开就服下,我会救你的。】
我道过谢,默默地收好了瓷瓶。
我没有告诉他,我用不上假死药了。
我活着,只是想再去一趟爹娘的坟前,给他们磕头道歉。
等了了心愿,我便自行了断,用这条命给谢家九族请罪。
第二天,我拖着病体找到正在陪林依然推牌九的裴行谨。
【夫君,明日是族人的忌日,你能陪我去一趟吗?】
裴行谨愣了一下,道:【明日我答应了陪依然试衣裳,恐怕去不了。】
【还有,抬平妻是大喜事,别去了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回来,晦气。】
【等办完喜事再说吧……】
真可笑,近千条枉死的性命,竟然抵不过一个平妻……
悲痛的情绪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。
我忍不住泪流满面,道:【裴行谨,让林依然做你的正妻,我们和离吧。】
裴行谨向来心思缜密,我的话一出口,他便意识到了什么。
他不顾我还有伤在身,粗鲁地把我拖回房间,扔在地上。
【你是知道什么了?!】
下身的伤口再次裂开,鲜血瞬间染红了裙子。
我趴在地上,苍白着脸道:【谢家哪里对不起你?】
【近千条人命啊,你心里不会愧疚吗?!】
【还有我的六个孩子,他们都是你的亲骨肉啊!】
【你怎么忍心用他们去开赌局取乐?!】
裴行谨愣了半晌,终于不装了。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,道:
【谢安安,你该去问问你父亲!】
【他金榜题名抛弃我娘的时候有没有一点不忍?!】
我使劲地摇头:【我爹跟娘亲是青梅竹马,他不可能跟其他女人有私情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