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下的人哄然出声,拍掌嬉笑。林霁本能地挣了一下,那人的手却依然停在她的脸上,而箍住她的另一个松开她的下巴,却摁住她的头,使了蛮力,把她往那人身上一推,同时压低了声音,谄媚笑道:“丰哥,我看这一个比那姓戚的可强多了,看样子像是一个学生,这样的未必对秦爷的胃口,我看您就自己——”他意味深长地咽了一下唾沫,“姓戚的是自己跑掉了,我早就派了弟兄们去找,至于这一个——谁也不会在秦爷面前露一个字的。”
印在林霁脸上的那只手,粘腻肥胖,像是一只沾满了毒液的蜘蛛,让她感到恶心,头晕,而又绝望,脑子里一片空白,明明觉得身体发软,却又紧绷得整个人像是要裂开一样。
谁知听了这话,那位叫丰哥的反而放开了捉着林霁的那只手,转了身体,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,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先前的说话的那个人。
林霁却是打了一个激灵,脑袋里瞬间清醒了许多。或许,或许还是有机会的,丰哥似乎是有所忌惮的。
“丰哥,你要是看不上,还有一个也不错,喏,就在那边,”他又说道,松开了林霁后颈,随手一指。早有两人把他所指的女人架了过来。
一声尖利的女声大声呵斥:“你们放开我,你们这群浑蛋,你们竟敢这样对我,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林霁微微侧脸,才知道他们抓着的是那位邵家的小姐邵落梅。
她还在拼命挣扎,本来盘在发顶的小卷已经乱了,乱糟糟覆在脸上,一对坠子晃得像是打秋千一样,眼神惊惧,面色已经变得惨白。
丰哥眯着眼睛,冷笑一声:“我看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才是真的,三文,替我教训她。”
旁边那人应了一下,迅速出手。
“啪”邵落梅的脸上已经挨了响亮一个巴掌,一边脸颊高高肿起,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,她站立不住,竟踉跄倒地。
林霁慌忙扶了她,邵落梅依靠着林霁,她从小便被人捧在手心里,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,当下眼泪已经落下来,抽噎道:“我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——你们记着。”
“我们好怕呀,”那一群人哈哈大笑,那个三文更是嚣张至极,轻佻笑道,“你那大哥是三头还是六臂,要不你陪我们乐呵乐呵,看看你大哥能怎么样?”说罢,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邵落梅的胸前,那模样跋扈之极,也猥琐至极。
邵落梅极力挣扎,伸手乱抓,嘤嘤的哭出声来,“你们这群不要脸的流氓,你们会不得好死,你们这群混蛋——你放开我。”
她挥舞的手被人轻易制住,动弹不得。
三文继续笑嘻嘻说道:“别给脸不要脸,惹得我们弟兄们不高兴了,把你们扔到黄浦江里种荷花。”
林霁悚然而惊,心里更加绝望,她也听人讲过这样的黑话,所谓种荷花就是将人缚手缚脚,绑上石头,扔到水里去。这一群人无法无天,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。各种思绪像是沸腾油锅一样滚过,再冷眼看着窝在墙角的几个来看戏的男客,个个半闭着眼睛,一副副不干己事,麻木不仁的样子。她咬了咬牙,心里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,她和邵落梅处境堪怜,她虽然知道此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,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邵落梅受辱。
当下大着胆子扑倒邵落梅跟前,用力扯开那人的手,用手环住邵落梅,冷冰冰说道:“住手,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?”
那些人倒是被她满脸凌然之色弄的一愣,尤其是那个三文,怔忪了一下,满脸诧异之色,说:“这丫头是活腻了吧?还敢出来逞能!”
林霁大怒,她虽然从小父母俱失,在舅舅手中被抚养长大,却被看得如宝似玉一样,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。当下连想也没有想,扬手一个巴掌已经甩了过去。
啪”的一下,那邵先生已经重重吃了一着。他喝高了,平时是脂粉堆里打滚惯了的,风月场中见惯了一些女子装乖卖俏,欲迎还拒,使尽手段。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借酒装疯,轻薄了一下这位娇怯怯的小姐,她竟会果决出手,倒用一只手抚着一旁脸颊,茫然不知所措。
那秘书也惊异一只手捂了嘴巴,不知道是进是退。
倒是林霁,盛怒之下,背上已经汗涔涔的。从窗子那边陡然过来一阵凉风夹杂着氤氲水气,吹得身上一寒,她头脑已经清醒了一大半。沉默了片刻,才清清楚楚说道:邵先生,请您自重。”神态之间依然是凛然不可侵犯。
邵先生愣愣地仿佛还没有从迷梦中惊醒过来,过了片刻始讪讪地挥挥手,到底是不甘心这样罢休,他伸手想去勾她的下巴,她避开了了去。他轻佻笑道:这脾气倒是挺辣的,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,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