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没想到等我找到你，你一个人躺在冰冷的雨水里……”
他说不下去了：“对不起，芸芸……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的，你打我也好，骂我也好，只要你能好受点……”
看着他憔悴的眉眼，我一笑：
“我怎么舍得呢？”
他眼睛发红，将我的手放在他脸上：“别担心，我以后不会让你面对这些。”
有那么一瞬间，我心一动——
要不……就算了吧。
之后几天，顾临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。
我饮食起居他都亲力亲为。
原本预计半个月才能出院，在他的照顾下，我一周就可以出院了。
在我出院那天，他递给了我一份文件。
打开，是离婚协议。
“芸芸，以前是母亲让我兼祧两房。
“但是你也知道，这个时代，兼祧两房不符合规矩。
“大哥在世时帮了我们很多，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大嫂……”
他的话到此为止。
而我明白他的意思。
大嫂苏长宁很小的时候就被收养到了顾家，作为顾大哥的未来儿媳妇养着。
虽然是大嫂，但苏长宁甚至比我还要小，没和顾大哥结婚前，顾临安一直叫她“妹妹”。
妹妹想要出国留学，我的贷款就被挪用给了她。
我捏紧了离婚协议。
“但是芸芸，你别担心，我最爱的人还是你。
“之所以娶她，只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救过我的命，大哥也照顾我们太多。
“这份恩情我不得不还。
“我愧对于你，所以我净身出户。”
我展开离婚协议。
上面的财产分割条款确实如此。
可是等我看完全部，我才抬头：
“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，只有三十万吗？”
我陪他打拼到今天，现金流少说也有五百万。
他叹了口气：
“阿宁最近投资失败，正是困难的时候。
“我要是不管她，她就要露宿街头了。
“我把钱转给她应急。
“但是我尽最大可能留下了三十万。
“当年你卖了老宅给我凑了三十万创业基金，现在正好还清这份恩情。
“但是阿宁的恩情，我还不完……”
说着，他把支票递给我：
“给，这三十万，随便一家银行都可以兑现。”
我心里一阵讽刺——
当年的三十万和如今的三十万，能一样吗？
“临安，你觉得当年我给你三十万，为你断腿，为你稳定大后方，现在你再给我三十万，我们的情义就能一笔勾销吗？”
“芸芸，我不是……”
“算了，我签。”
我拿起笔，却把他净身出户的那一条协议划掉：
“我净身出户。”
“芸芸！”
他一把按住我的手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不要钱，和我离婚以后你一个残疾人，要出去要饭吗？”
我笑起来：“你放心，我没事的。”
“不行！”
眼看着我要签字按手印，他一把夺过笔，眼尾发红：
“你就算怪我，以后我也有的是时间给你补偿。
“但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，惩罚我！”
他略一思忖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，签了四十万的金额给我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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