贴心丫鬟琴艺指挥着人拎着大包小包,浩浩荡荡地跟在姜棠月的身后一起前往府外。
姜棠月刚坐上马车。
姜夫人便着急忙慌地追上来,惊慌失措地扑上来。
“月儿,即便是不满意这桩婚事也不要逃婚啊,
你若是离开后出了什么事,不是在生生地剜母亲的心,要母亲的命吗?”
姜棠月掀开窗帘,露出精致小巧的脸蛋,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气色不是一般的好。
让姜夫人犹豫要不要继续劝解。
她心情愉悦,一双凤目狭长而慵懒:“母亲莫要担心,女儿此次是去往大相国寺找祖父小住几日,很快就会回来的,天这么冷母亲快回去吧,琴艺,出发!”
“哎,月儿,月儿,母亲这就写信给你外祖父想办法,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出家啊!”
女儿毫不犹豫地离去让姜夫人的心里突突直跳。
想到七年住在寺庙未归家,和出家别无二致的公爹,她连忙着急地追着喊道。
姜夫人眼睁睁地望着马车离去,站在原地急得无计可施。
姜棠月对母亲的呼唤置若罔闻,她哼着小曲,烤着炭火,心情愉悦地拿起一块豌豆糕咬了口。
琴艺面色纠结:“小姐,咱们还能回府吗?”语气的忐忑与试探不少。
姜棠月斜看了她一眼,高深莫测道:“谁知道呢,没准你家小姐被最后的救命稻草拒绝,一个想不开就直接削发为尼了呢。”
“啊?”琴艺脸色吓得煞白,保持捏着炭火夹子的姿势僵硬不已。
“骗你呢!”姜棠月好笑道。
尽管如此,琴艺仍旧欲哭无泪地在一旁双手合十,止不住地祷告。
大相国寺香火旺盛,地广人多。
最主要离京城很近,且个把时辰就能到。
因此广受京城贵族与百姓们的喜爱,日日都有许多人达官显贵的妻女与普通百姓来此上香祈愿。
天雾蒙蒙地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路上来往的行人仅有寥寥几人,却反倒不显孤寂,让人觉得心情格外舒畅。
姜棠月走下马车,抬步走上数百个台阶,亲自抬手去扣门。
琴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她撑伞。
“扣扣扣。”
不少片刻。
寺庙的大门被打开,一位光头小沙弥撑着伞走出。
见到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少女,愣了下放下伞双手合十。
“阿弥陀佛,女施主好,近几日本寺正在修缮,故而停止对外上香,施主来得不巧。”
“小师傅误会了,我是来找我的祖父姜夫子,请问可否通传一二?”姜棠月含笑询问,声音软绵。
祖父自从辞官后便归隐,仅带自幼一同长大的管家,二人一同在这里隐居,时而开设课业,时常有人前来求疑解惑。
小沙弥愣了下,似乎没想到寺内最为严厉的姜夫子,竟然有这么温柔且惊为天人的孙女。
他回身行礼,“还请施主在此稍等片刻,小僧这就去通传。”
“如此甚好,多谢小师傅。”姜棠月点头。
里面都是出家的男子,她若是在里面随意闲逛,确实不合时宜,若是走丢了还要麻烦小僧人寻找。
寺庙的大门被关上,姜棠月与婢女在门外安静地等候。
“姜棠月!”
一道怒吼声从远处传来,带着仿佛被人背叛一般的愤怒。
姜棠月蹙眉回眸,见到台阶下方撑着伞的男人,微皱的眉头更加紧。
她的眼中带着不耐和厌烦,其中甚至夹杂着隐藏不尽的恨意。
幸而朦胧的雨幕遮挡住了她的神情。
薛则礼满脸怒气地快步走上台阶,连白净的衣摆被雨水弄脏也来不及看顾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姜棠月望着走到面前的人,神色淡淡。
“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?
你来这里做什么,还嫌不够给我丢人吗?”薛则礼上前恼怒道,伸手就要扯姜棠月的手腕。
姜棠月抬眸,后退一步,眼里带着不喜,“状元郎好大的口气,谁给你的脸面敢这么和本小姐说话?”
薛则礼满脸的怒意,昨日他被姜棠月狠狠撕下脸面,引得无数人的嘲笑和戳脊梁骨。
以至于回府之后都久久无法相信曾经对他紧追不舍的人,如今怎么会不愿意嫁给他。
到最后他只得出一个结论,那就是姜棠月压根就是在欲擒故纵!
她明知道姜尚书夫妇不会答应他的退婚,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先一步开口!
从而引起他的注意,让他不要去迁怒于她。
薛则礼厌烦且鄙夷道:“不过是我昨日退婚下了你的面子,你今日便寻死要活地要出家,
你家长辈都不允许退婚,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说什么就是什么,跟我回去,别在这里丢人现眼!”
姜棠月被他的自恋狠狠地闪到了大脑,大脑宕机,半晌才反应过来,气急而笑。
“薛则礼,谁给你的自信?”
“行了,昨日就当是我不对,你快随我回去,别闹了,在这里也不嫌丢人,
索性我已经答应娶你,我们现在就回去和姜尚书说同意成婚,我明日就和父母亲自登门下聘。”
薛则礼眼中的不耐烦一闪而过,再次伸手去拉姜棠月的手腕。
他已经放下了极为在意的面子,所以决不允许姜棠月再拒绝他。
姜棠月站在原地不动,冷冷地望着薛则礼。
“你有种再说一遍?”姜棠月声音阴寒,让人不寒而栗。
“父亲什么都和我说了,这婚事当年竟是你祖父为首辅时和太后娘娘一起定下的佳缘,
我们绝对不能辜负贵人与长辈们的期望,成婚后我定然会好好对你,敬重祖父与太后娘娘成全我们的良缘,
你先跟我回去,我们尽快完婚,届时定然会得到无数的恩赏,薛家昨日失去的名声也能百倍千倍地补回来。”
薛则礼已经知道这婚事的由来,心中底气充足,丝毫不惧姜棠月的冷脸。
他先前糊涂了。
姜棠月的祖父是昔日内阁首辅,率领满朝文武百官,后来虽然因为站错队遭到贬谪,到底是有无数的学生。
那些可都是人脉!
毕竟曾经姜半朝的名号不是白来的。
就像是现在历任来最年轻的首辅商鹤栖,就是姜半朝的学生,并且时常小住大相国寺,向姜棠月的祖父请安问学。
只要和姜棠月成婚,日后这些都是可以结交的关系,对他在朝为官再好不过了。
思及此处,薛则礼的目光逐渐热切。
有一句话叫做,你撅起屁股,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,姜棠月眉心微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