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浪从ICU出来的那一刻,我径直晕倒在了ICU门外,
因为那些日子急火攻心又着了凉,
现在每到天寒的时候,手脚都会起满冻疮,
可那条手链,如今却被剪成了两半,
乱七八糟的混在一堆烂泥里,
被当成了那泥娃娃的小辫子。
顾浪此时恰好从后面走过来,
我指着那泥娃娃的小辫子看着顾浪,
‘顾浪,你告诉我,这是那条手链吗?’
顾浪愣了一瞬,
低头扫了眼那泥娃娃,
随后漫不经心的回我,
‘对,就是那条,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,就用了它了,念念还说呢,就是这小辫子让这泥塑栩栩如生了,你觉得怎么样?好不好看?’
顾浪漫不经心的回话让我有些呼吸困难,
就像有一个带着密密麻麻锯齿的弯刀,
一刀一刀的在生生的割着我的心脏,
我一把打落苏念手里的泥娃娃,
把那早已断成两半的手链从一堆烂泥巴里挖出来,
再抬头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了,
‘我觉得不怎么样!不好看!’
我话音未落,苏念一头扎进了顾浪的怀里,
指着地上那一滩烂泥放声大哭,
‘南希姐,你干嘛呀?这么多年了,你为什么一直没完没了的针对我呢?这泥塑娃娃我是专程做给你的……’
顾浪原本还有些愧疚的眼神瞬间蒙上一层冰冷,
上前大力捏住了我的手腕,
把我刚拾起来的手链一把夺了过去,
扔在脚下用力反复碾了好几下,
‘南希,你真的够了,来的路上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?!这个破手链有什么值得好稀罕的?!念念的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!弄坏她的泥塑干什么?!’
说完一把大力推开了我,
丝毫不顾倒在地上的我,
揽着苏念的肩一边低头收集那些泥巴一边柔声安慰,
‘没关系的,念念,咱们不稀罕那破手链,浪哥哥亲手给你编一个,咱们再重新做。’
顾浪推我的那一下是真的用了力气的,
我的膝盖,肘间还有侧脸全部都被坚硬的石子路擦破了,
咸腥的泪水混杂着血流下来,
我强撑着起身,
抬头的瞬间,看到了玻璃窗里面一直在看着我的顾衡,
他似乎是想出门来看看我,
但刚抬起的脚又放下了,
一瞬间,巨大的羞耻感涌上来,
我顾不得身体上传来的疼痛,
踉踉跄跄的跑开了,
回去的路上,收到了顾衡的消息:
【我已经找到你常去定制衣服的那家店问了你的尺寸,婚纱会改到合身的,你放心。】
随后又发来一串号码,
【去这里处理一下伤口,我不想我的新娘子乱七八糟的。】
人委屈的时候总会这样,
倘若一直一个人坚强咬咬牙就过去了,
可突然有个人来关心你,
那委屈就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洪水,
看着顾衡发来的消息,我在出租车后座嚎啕大哭。
考虑到顾家的面子,
我还是按照顾衡给的地址去处理了伤口,
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