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转身跑去了会长的厢房。
“会长,”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,急切的说道“这批木香粉有问题,我要撤回。”
“这,不合规矩吧,这都已经登记在册了。”
会长脸色难看,显然十分不情愿。
“陆少爷刚拿来,你就要回去!”
“你马上就要嫁给他,他在大火中不顾生死救你,你却这般行事,配做他的妻子吗?”
我两眼含泪,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我的心里话,
“会长,那天的火......是有人故意为之。“
我压低声音,指尖在袖中微微发抖,
“我明明已经逃出来了,陆砚卿却硬生生把我推回去!“
会长的眉头越拧越紧,我趁热打铁:
“他还说......制香师不过是下九流的行当,连进陆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。我进了他家,只有做奴隶得份!“
“混账!“会长猛地拍案而起,茶杯都震得叮当响,
“他陆家算什么东西?有本事别用我们制的香!“
“我这就去问问陆老爷,他们祖上是不是没烧过香!“
“使不得!“我拦住会长,“会长消消气,现在撕破脸,反倒查不出火灾真相了。”
“等我找到确凿得证据,再找他也不迟!”
看会长脸色稍有缓和,我赶紧补充道,
“这木香粉我也不白拿回去,叶家新到得暹罗沉香,比赛时我双手奉上。”
“还有,”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得珠宝盒,“这匣子南珠,给夫人穿串子玩儿,还请会长笑纳!”
会长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,脸上神色柔和了许多。
他拿出册子,当场撕下了写有我木香粉得那一页。
“叶小姐办事我放心,既然香料有问题,拿回去便是。”
连同那盒木香粉,一同给了我。
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。
回家得路上,我摩挲着木香粉盒子,心里五味杂陈。
谁能想到,这盒最普通得不过的木香粉,竟然成了压死叶氏香坊的罪证。
踏进院门,我径直走向火盆,将木盒连同那张登记纸一同扔了进去。
“轰——“
火舌猛地窜起,木盒在烈焰中扭曲变形,纸张顷刻化作灰烬。
前世压弯脊梁的千钧重担,此刻化作一缕青烟,散在风里。
火光刚刚消逝,我便听到前厅一阵喧哗。
我赶到一看,父亲脸色涨红,气愤不已。
“我叶家女儿金尊玉贵,凭什么要嫁你个瞎子受活罪?!”
“那日火场明明已经破开生路,偏被你个睁眼瞎挡了道。现在倒拿眼伤讹人!”
陆砚卿脸上带着嘲讽,缓缓开口,
“叶老爷,我知道你看不上陆家小门小户,但挽香这条命,可是我拿这双眼换来的。”
“我对挽香,是真心实意地想娶她为妻。为了她,即便付出生命,我也毫无怨言在所不辞。”
“再者,当日挽香亲口答应会照顾我一辈子,您可是亲眼所见。”
父亲一时语塞,双手颤抖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谁都知道,我父亲重诺一生,既已出口的话,自是难以反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