朵朵拉着温婉婉的手,稚嫩的小脸儿有些仓皇。
“妈妈,是坏家伙又欺负你了吗?”
对上女儿忐忑的目光,温婉婉心中一痛。
于夫于父,他都极其的不合格。
在朵朵成长中,父亲这个角色他从未出席过。
温婉婉深吸口气,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。
“妈妈带你离开这里,好吗?”
脑海中闪过男人淡漠又残酷的话,他竟当着众人面说朵朵是野种!
他明知道自己在海市中的话语权,也清楚这样的话会对朵朵造成什么影响。
恨自己就算了,就连与他血脉相连的女儿也毫不在意。
薄情又冷血的嘲讽,击碎了她十年的坚持。
朵朵愣了愣,小心翼翼地抱住她。
“朵朵也不要坏爸爸。”
温婉婉视线落在朵朵白皙藕节似的手臂上。
烫伤留下的疤痕狰狞可怖,是她还没满周岁时被打落的水杯溅到的。
是贺照野喝醉回来,扯着她的胳膊逼问她为什么要逼走杉杉。
“要不是你饥渴下贱,怎么会有那个野种。”
“杉杉走了,她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我会让你体会我百倍千倍的痛苦!”
男人低吼着,浓烈的酒气喷在她脸上,莫名地战栗不安。
“你喝醉了,喝点水。”
她下意识地转移话题,拼命压下心中的忐忑,将烧好的水递了过去。
“你真下贱。”
男人赤红着眼丝毫不遮掩心中的恨意,一点点扼住她脆弱的咽喉。
朵朵被客厅的争执吓得大哭,贺照野发了疯地抓起桌上的热水大步冲了过去。
“不要!”
温婉婉两腿发软,来不及拦下将热水倒在朵朵身上的男人。
“贱人生的野种。”
男人恶劣地笑着,旁若无人地欣赏温婉婉崩哭的模样。
她将朵朵抱在怀里,跪在地上恳求将手机夺走的男人。
“是我犯贱,是我自甘堕落,求求你,朵朵还小,送她去医院。”
她浑身颤抖战栗,疯狂抽自己巴掌。
只要贺照野解气,让她去死都可以。
朵朵还小,她还小。
好痛,她真的好痛。
她恨自己怎么才醒悟,也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烧那壶热水。
“妈妈,别哭。”
肉乎乎的小手擦拭着她的泪,不够熟练地拍了拍她的后背。
“不哭不哭,朵朵永远陪着妈妈。”
温婉婉平复好情绪,摸了摸朵朵的头发。
“朵朵先去姥姥家,等妈妈去接你好不好。”
她还需要时间,将自己所有的信息都抹去。
从此以后,她与那个人渣,再无关联。
出租屋里东西不多,她将自己名下房产低于市场价迅速出手。
放款入账,贺照野打来了电话。
“下家公司在催货款,你什么时候打过来。”
居高临下的态度,仿佛赏赐一般。
她心脏隐约抽痛,掩去恨意。
“很快。”
男人沉默一瞬,终究没忍住。
“你不是把房子卖了,还留着钱做什么?”
温婉婉叹了口气,似有惆怅。
“贺照野,这十年我与朵朵在你心里,到底算什么?”
贺照野冷嗤一声,“温婉婉,做人该有自知之明。”
挂断电话,温婉婉沉默地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。
国外的签证还需要一段时间,她还要被迫与贺照野虚与委蛇。
好恶心,她抬手捂着胸口,憋闷得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