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是她差点抢了萱萱的冠军,萱萱怎么会晕倒......”
我听见医生拉住哥哥,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挣扎:“乔砚,她的伤口已经化脓了,现在处理还来得及,她的腿还有希望......”
“截肢吧。”
三个字轻得像撕创可贴,却像一把刀狠狠插进我的心脏。
电锯轰鸣声响起时,我盯着无影灯笑出了血泪。
几秒后,意识彻底坠入黑暗。
我被伤口痛醒,睁开眼时,房间里静得可怕。
麻药的效果已经褪去,伤口像被人塞进了碎玻璃碴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溃烂的皮肉,疼得我几乎窒息。
恍惚间,走廊外传来一阵谈笑声,渐渐近了。
“乔家真是宠女儿啊,为了让她好好养病,包了一整层楼,连走廊都不让人随便进。”
“你懂什么,虽然是养女,可人家才是正牌乔家千金。”
“不像306那个,兴奋剂丑闻闹得全网骂,听说她妈妈在记者会上哭得差点昏过去,真丢人啊......”
门被推开时,我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。
两个护士顿时僵在原地,显然没料到我已经醒了,药盘里的镊子“当啷”一声砸在地上。
年长些的那个猛掐同伴手背,她们很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,沉默着给我换药。
药水顺着针管流进血管,冰凉刺骨,却比不上我心底的寒意。
她们走后,我拿起手机,屏幕亮起的瞬间,我的名字赫然挂在热搜第一。
最热门的是一条昨晚的采访视频。视频里,记者在医院门口拦住我妈,问她对我作弊的事有什么看法。
“组委会已经取消她的成绩。”母亲对着镜头鞠躬,鬓角白发被夜风吹得凌乱,“抱歉,是我们没教好这孩子。”
“这孩子小时候贪玩跑出去被拐卖,十八岁时才接回来,想来也是太嫉妒自己姐姐了才这样做的。可各位放心,我们家萱萱成绩一定是真的!”
屏幕外传来阵阵应和。
“难怪,原来是山鸡嫉妒凤凰。”
“果然是没妈教的孩子,竟然为了赢自己姐姐违背比赛规则,这种人就该让她永远退出竞技体育,她不配!”
“对,让她滚出去,她不配!!”
我盯着屏幕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决赛前夜哥哥突然给我庆生,蛋糕里掺的神经毒素让我第四轮起跳时忽然全身麻痹。
我从高空坠落时,他们正围着低血糖的乔萱嘘寒问暖。
我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教授的视频电话。
她接得很快,看到我的样子,她的眼眶瞬间红了。
“教授,我想离开这里了。”我轻声道,“你的承诺还算数吗?”
她点头,声音哽咽:“当然算。我从来不相信你会做那种事。”
闲谈了几分钟后,她的目光突然停在我床头的药瓶上,脸色骤变。
“他们怎么会给你吃这个?”
“这是截肢患者防败血症的猛药!健康人长期服用会肌肉溶解!”
我望着药瓶,忽然笑出声。
难怪每次换药时护士目露怜悯,难怪母亲端来的“补汤”里总有残留的药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