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曦念休息了两天,身体稍微恢复了些。
期间,她经常能看见贺屿深和沈苑黏在一起。
他会亲自下厨给她准备早餐,会手把手教她打高尔夫,会在日暮斜阳时牵着她在花园里漫步。
两个人像真正的夫妻那样,举案齐眉、亲密无间。
乔曦念默默看着,只觉胸口像铺了一层碎玻璃渣,刺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。
但这种痛苦的情绪并不是出于嫉妒。
因为她知道贺屿深对沈苑的所有好,都是为了报复她、刺激她。
她只是透过他们俩在一起的画面,看到了从前。
那时候的贺屿深待她,比现在他待沈苑,还要好上千倍万倍。
他会在备忘录上把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,睡前会翻开看好多遍,只为了梦到她。
他每天都会准备很多惊喜,会事无巨细地把他的日常分享给他,永远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。
她受了伤大出血,他命都不要了给她输血到昏迷,甚至做好了殉情的准备……
那样美好的回忆,如今都已经成了无法追回的过去了。
她又怎么能不痛苦呢?
收拾好情绪后,乔曦念惨白着脸独自去了花房。
灌满水后,她提着水壶,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。
一打开,她就看到了被园丁精心呵护的一大片郁金香。
她像往常那样浇了水,然后坐在花坛旁,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开得热烈的花朵,低声喃喃。
“倾倾,以前每到这个季节,你就会带着我去花田里拍很多照片,还逼着你哥哥给我们拍照、修图,把他耐心都磨尽了。现在郁金香又盛开了,你却不在我身边,我好想你。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?能听到我说的这些话吗?我今天过来,是想告诉你我想明白了,决定要放手了。希望从今以后,我能幸福,你哥哥和你爸爸妈妈能幸福,也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说着说着,她泪水又流了满面,没有注意到花房的门被推开了。
沈苑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,满眼嘲讽地看着她,“你不是害死贺倾倾的凶手吗?居然还有脸提她的名字啊?就不怕被冤魂索命吗?”
看见她,乔曦念心脏骤然一窒,“你怎么进来的!”
贺屿深居然连这里也告诉她了吗?
可这分明是他,倾倾,和她三个人的秘密基地。
看着她痛苦的神情,沈苑露出一个可笑的表情,猛地一巴掌甩了过来。
“你这话真是好笑,现在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贺夫人,也是整个贺家别墅的女主人,这间花房属于我,我想来就来、想走就走,反倒是你,一个借住的,有什么资格进来。”
她一边炫耀着,一边弯下腰,随手揪了好几朵郁金香丢在地上,用脚碾得稀烂。
乔曦念被打得右脸一偏,眼前一片血色,脸上火辣辣的疼,可还没来得及呼痛,就看见了沈苑的动作。
可在看到沈苑的动作后,她脑子嗡的一声,瞬间冲了过去,猛地推开她:“不准你动这些花!谁准你动它的,这是倾倾的……”
那是倾倾最喜欢的花!
沈苑被猛地推倒在地,手掌被满是石子路的地面擦出了伤,她咬了咬牙站起身,冲进花田肆意践踏,歇斯底里,如疯了一般。
“我偏要动这些花,乔曦念,我就是要把她们踩成烂泥,就像羞辱你一样!”
看着她的动作,乔曦念仅有的理智也荡然无存。
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人扯出来,可沈苑分毫不让,不停挣扎着,最后还点燃打火机丢了出去。
火苗一接触到花房的干枯枝叶和老旧的木板,瞬间就酿成大火。
浓烟涌起往四处蔓延开,呛得人直咳嗽。
花!
倾倾喜欢的花全被烧了!
她红了眼,立马抄起水壶冲进火场里,想浇灭肆虐的大火。
可水一泼出去,就在高温下蒸发成雾气了。
她头发都被烧焦了,皮肤也烫的绯红,却不肯离开。
花房里存储的一缸水都泼尽了,花田里还有一个角落烧着火。
她看着空下来的水壶,咬着牙倒在地上滚过去,用身体扑灭了那些火。
炽热的火焰将她的皮肤燎得焦黑,露出鲜红的血肉。
她痛到浑身痉挛,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哀嚎。
眼泪涌上来,水汽弥漫间,她看见贺屿深冲进来跑到她身边,一把抱起了她。
那一瞬间,她有些恍惚了,以为过去那三年只是一场噩梦。
她伸出那双滴着血的手想抱住他,身后就传来了沈苑的哭声。
“屿深,我在这儿!”
下一秒,贺屿深就毫不犹豫地把她扔到地上,转身抱起了沈苑。
看着他隐没在浓雾里的身影,悬在乔曦念眼角的那滴泪,慢慢坠落了下来。
大火席卷着将她吞噬,剧痛之下,她绝望地闭上了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