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爱我的那年，顾珊珊为我写了99封情书。
感动之余，我们约定好以后如果吵架，只要对方拿出情书就要直接和好。
婚后五年，她无比珍视这些情书，甚至专门定制了金盒来做收纳。
直到秘书沈燕鹏的出现。
她每和沈燕鹏开一次房，我就打开盒子撕掉一封情书。
五周年结婚纪念日那晚，她问我有什么心愿。
我平静望着他的双眼问：“我想让你开除沈燕鹏。”
她脸色巨变，从口袋里拿出一封情书砸在我的脸上。
“说了多少次别无理取闹，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跟你和好。”
她不知道，这已经是最后一封情书。
我们之间的爱没了，而我也该走了。
......
人们说，画家到著名画家的进阶，只缺一个像我这样的经纪人。
可今天，我却连最简单的合作也谈不下。
因为顾珊珊的贴身秘书沈燕鹏，拒不向画展的投资商敬酒。
我已经为这场画展准备了三个月，在酒会替顾珊珊喝酒喝到反胃。
明明让沈燕鹏多喝一杯，这事就成了。
可她不愿。
“燕鹏是那种传统的男人，家里不让喝酒。”
“白书景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急功近利的。燕鹏不能喝，你替他。”
沈燕鹏躲在她身后，伸手拉扯她的衣袖：
“可白哥已经喝了很多了，这样是不是不好？”
“没事，他就是靠这个赚钱的。”
话音落下，各色眼光落在我身上。
生性中的体面让我咬着牙再次举杯。
投资商伸手挡在我面前：
“白先生喝不下了，我才让那个小伙子喝的。这杯酒非他不可。”
闻言，沈燕鹏轻轻抿了一口。
下一秒，酒杯侧翻，溅了投资商一身。
“对不起，白酒好辣。”
他俏皮地吐着舌头，可怜巴巴的神情吸引顾珊珊所有注意。
以至于她全然没看到一旁，我替沈燕鹏赔礼道歉，一杯一杯自罚。
喝酒喝到胃痉挛，我捂着嘴找顾珊珊要药。
多年来，她一直随身携带我的胃药。
甚至特意缝制了巴掌大的包来收纳药瓶。
她说放在胸口的口袋，这样每次我喝药，都能感到她的心意。
可现在，那个小包在沈燕鹏的背包里。
拿出来时，带出一个粉色的信封。
我瞳孔地震。
在信封右下角绘制卡通小人是顾珊珊的习惯。
这样的情书，我曾有过九十九封。
顾珊珊追了我五年，写了九十九封情书，我才答应求婚。
婚后，她特意定制了金盒来收纳情书，和我约定每年都要拿出来回忆。
只是誓言生锈，金盒在角落蒙尘。
直到前年秘书沈燕鹏出现，我才重启。
不是为了回忆，而是剪断回忆。
这些年，她每和沈燕鹏开一次房，我就撕掉一封。
如今，只剩下最后一封了。
腹部的疼痛将我从回忆撕扯回来，我伸手去接药。
可沈燕鹏突然捂住肚子：“哎哟，我也好疼。”
就这样，我亲眼看着本该属于我的药，被顾珊珊转手递给他。
忍了那么久的眼泪，在此时落下。
如果今晚独自住院，我能不能撕掉最后一封情书？
这段感情太苦，我有些坚持不下去了。
“送我去医院...”
顾珊珊打断我：“我要送燕鹏去医院，你是老毛病了，回家喝点药就好。”
明明已经把胃药让给他了，明明我比他严重多了，为什么还要送他去医院！
放在以前，我会歇斯底里地这样大喊。
可现在，我没力气了。
“帮我叫辆车吧。”
顾珊珊惊讶地扫了我一眼，生怕我反悔一样拦了辆出租车。
然后，留给我的只有尾灯。
可她不知道，我没有回家。
我强忍疼痛让司机跟在后面，只为知道她今晚的动向。
2
如我所料，顾珊珊和沈燕鹏的目的地并非医院。
他们停在了本市最大的广场。
往年，我结婚纪念日前一天，顾珊珊都会在广场安排无人机表演，让所有人见证我们的爱情。
今年也不例外。
不同于往年老套的“ILOVEU”，今年别有新意。
无人机在空中飞舞，汇聚成“syp，生日快乐。”
顾珊珊的目光从表演移到地面，看向沈燕鹏，也看到了他们身后的我。
笑容僵在嘴角，她急匆匆跑过来。
“阿景，别误会，今天是燕鹏的生日，我才特意加了前面的表演，下半场才是结婚纪念日的表演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我不咸不淡地点头。
“你确定没误会？”
她神色激动，想要说什么，却被沈燕鹏的喷嚏打断，下意识将外套披在他身上。
“天气凉，你和沈燕鹏抓紧去医院吧。我也要回家了。”
腹痛在冷风中加剧，我只想离开。
顾珊珊拽住我的手：“你生气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就有。”她伸手想要拥抱我，却被我躲开。
“你旁边的沈燕鹏都发抖了，他比我更需要被你拥抱温暖。”
顾珊珊轻笑：“别闹。”
可目光触及发抖的沈燕鹏，神情带着连她都没察觉的心疼。
她的目光在我和沈燕鹏间徘徊，最后还是把我送上了出租车。
这次，她告诉司机务必送我到家。
两辆车渐行渐远，我从口袋中掏出最后一封情书。
当它是厚厚一叠的时候，100g的金盒都差点塞不下。
如今只剩下一封，我到哪都能带着。
连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对它是不舍，还是渴盼随时撕掉结束一切。
回家服下胃药，我坐在客厅等待。
左手拿着信封，右手则是鼠标，随时准备将提前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发送出去。
电脑右下角还不断弹出父母的消息。
“为什么今年的无人机表演变了？Syp是谁？”
“你和顾珊珊怎么了？”
我也想知道，我和顾珊珊到底是怎么了。
明明五年前还是本市模范情侣。
明明从未分别，是彼此生命和日常中陪伴彼此最多的人。
怎么说变就变？
【没怎么，只是誓言失真，爱情生锈。】
回复完消息，我自嘲一笑。
提前把情书撕成两半后，顾珊珊却回来了。
看到桌上的情书，她慌乱地跑过来：“阿景，你为什么...”
瞳孔触及我绯红的脸后皱缩。
她摸了摸我的额头，扶着我往外走：“你发烧了，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我的身体不算好。
之前，她三天两头半夜惊醒，只为了摸一摸我的额头，看我有没有发烧。
也会三更半夜只穿睡衣，抱着我狂奔医院。
迷迷糊糊中，我仿佛回到了当初。
“你回来迟了...”
她叹了口气：“迟什么，把表看错了吧，现在是晚上十一点，不是白天十一点。”
“果然是烧糊涂了，不然怎么会撕情书。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。”
我撕早了？
病痛让我格外脆弱，躺在床上头脑一片混沌。
睁开眼，顾珊珊担忧地看着我，心疼地把手放在输液管上，捂热液体。
有那么一刹那，我仿佛回到了从前。
“如果是梦，别醒来多好？”
他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子：“傻瓜。”
我内心一暖。
可下一秒，她突然开口：“我想让沈燕鹏当我的裸体模特，可以吗？”
美梦被惊醒，此刻只余血淋淋的现实。
3
我嘴里发苦，自嘲一笑。
“可以。”
顾珊珊眼神眯起，似乎难以置信：
“你确定吗？这可是件大事，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。”
“那我现在就告诉燕鹏，他想当模特很久了，有他的参加，必定能创造出完美的作品。”
“到时候再经由你来开办展览，一定能名声大噪。”
我移开目光，视线落在窗外。
婚前，她承诺过不会画那种作品。
可现在，她不仅画了，还要我给画做营销。
顾珊珊办理离职手续的印章在哪放着来着？
哪怕偏过头，可镜子里她手机的倒影还是映入我的眼帘。
她的手机壁纸和屏保从我的照片换成了一条狗。
听说父母会用孩子的照片当壁纸，但我没想到她会用沈燕鹏的狗。
甚至给沈燕鹏的备注都是“小宝他爸”。
我突然想起去年我生日，在顾珊珊手机上看到了西高地的购买记录。
那是我最喜欢的犬类品种。
当时我以为她要送我小狗，满怀欢喜。
可最后却只收到过季的奢侈品。
原来小狗是买给沈燕鹏的。
我痛苦地闭眼，再睁开，她已经和沈燕鹏聊得热火朝天。
“顾姐，你为什么不让白哥做你的模特啊。”
“他老了，而且不健身，肚子上全是赘肉。”
我呼吸一滞。
下意识向小腹摸去。
曾经我也是健身房常客，身材完美的校园男神。
这些年不断的应酬让我留下了啤酒肚的赘肉。
可我那么努力，又是为了谁？
我偏过头，再也不去看他们的聊天。
第二天醒来，却发现顾珊珊早已离开。
撕成两半的情书还在桌上躺着。
我拿在掌心，给顾珊珊发去消息：【今晚回家吃饭吗？】
【回。】
关掉手机，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感受。
她说回，那我就等。
本以为会熬个大夜。
但她在十二点前回来了。
餐桌上，她突然问起：“阿景，马上就到你生日了，你想让我满足你什么愿望？”
本是值得高兴的事，我却只感到迷茫。
沉默半响，我开口：“开除沈燕鹏。”
也就在这时，沈燕鹏的专属铃声响起。
她下意识接通，然后披上衣服朝外走：“燕鹏在画室加班太晚了，没有出租车，我要去接他。”
我一愣，攥紧拳头：“你刚刚听见了吗?我想让你开除沈燕鹏。”
“别闹。”
然而，注视我的眼睛，她又停住了。
目光在门口和我身上徘徊，她最终脱下外套进屋。
本以为她选择了我，可她捧出蒙尘的金盒：
“阿景，当初追你时，你说只要我写够九十九封情书，就答应我一个愿望。现在，我只想求你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泪水在此刻模糊我的眼。
我还以为和我在一起，就是她的愿望。
现在，我看透了，心也凉了。
我轻轻嗯了一声，看着她离开，准备最后一次忍受一个人的夜晚。
4
桌上静静躺着那封情书。
窗外雷声轰鸣，似乎也在提醒我做出选择。
就在我动手前，别墅的门开了。
顾珊珊搂着沈燕鹏，大步走进来。
他们没带伞，共同躲在顾珊珊的西装外套下，依偎在一起。
顾珊珊浑身湿透，而沈燕鹏被她保护得很好，就连头发丝都是干的。
“外面雨下的太大了，今晚就让燕鹏在家里留宿吧。”
她随手拿上衣架上我的衣服，递给沈燕鹏：“快去洗澡换上，别着凉了。”
我内心苦涩，但还是去调好浴缸水温。
出来时，顾珊珊提着一条项链：“这是你最喜欢的品牌。结婚纪念日快乐。”
我木讷地盯着。
这好像是品牌购买戒指后的的赠品来着。
而我真正想要的那枚戒指，戴在沈燕鹏手上。
强压内心的苦楚，我低下头，任由她带上项链。
细碎的吻在脖颈留下。
“好不容易不加班，今晚我们一起睡。”
我轻声应了一下。
换好蕾丝睡衣，却迟迟没等到她回来。
敲门声响起，我欣喜地打开。
却看见端着牛奶的沈燕鹏。
“白哥，谢谢你今天的收留，这是顾姐让我给你送的牛奶。”
“雨下太大了，我本来想让顾姐送我去旁边酒店就好，可没想到她这么担心我，非要带我回来。”
“顾姐说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，必须回家。白哥，她对你真好。”
所有人都能说这种话，偏偏沈燕鹏不能。
我心头的苦涩酿成毒药，刺痛我的心。
关门后，顾珊珊恰好发来消息：“我突然有了绘画灵感，先在书房画张草图，你先睡吧。”
不妙的预感传来。
我走出卧室。
一墙之隔的隔壁，男女的闷哼声交杂在一起。
原来，她的第九十九次开房会在家里。
在我们的婚房。
哪怕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，但泪水还是淹没我的眼睛。
三年前，我和顾珊珊新婚搬来后，一直住的婚房暖气失修坏了。
于是我们搬去了隔壁。
尽管如此，我还是精心收拾那间屋子，想要留存当初的美好。
可现在，里面躺着我的妻子和其他男人。
沈燕鹏小心询问：“顾姐，白哥还在隔壁。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？”
“怕什么，我给他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。”
心在此刻彻底破碎。
我回到卧室，枯坐一夜。
天亮时，我打开金盒，里面只剩下那封被我粘好的情书。
我将它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。
然后清空了家里所有关于我的东西。
唯一留下的，是床头的离婚协议书。
出门后，顾珊珊听见动静，发来短信：【昨晚在书房睡着了。】
【既然你醒了，就给我和燕鹏准备两份三明治早餐吧。】
我冷冷扣动键盘：【别了，离婚吧。】
【你写给我九十九封情书，我给你九十九次机会，现在，机会用完了，我该走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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