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抗拒过,甚至磕了好几百个头,只求君临渊能推迟一日册封,可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我,抬手便甩了我一个耳光。
“怎么?你要用这一日做些什么手脚?”
“是下毒,还是找你的母家把霓仙处理掉?——朕警告你,不许忤逆朕的命令!”
......
我甚至无法给我的孩子服丧,亦无法给他做一场法事。
我只能逼着自己,用颤抖的手描眉画目,涂上鲜艳的口脂,盛装出席那场对我而言满是侮辱的册封礼。
金色的鸾鸟,凤凰的仪驾,十五人抬的轿撵,步步鲜花着锦的富贵奢靡......
这比当年我封后时的场面,盛大了十倍不止。
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君临渊身边,看着那位被盛宠滋润到极致,极尽娇美的女人,心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我此刻只盼着这场耻辱的册封礼早些结束,能叫我快些回到凤仪宫,为我死去的孩子诵经祈福。
可变故却依旧发生了。
皇贵妃按照规矩对我行礼的瞬间,她忽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,腥臭的血液溅上我的面颊,我惊愕地抬眼看她,却见她抬起手,定定地指向了我的方向。
“皇后娘娘,您为何要害臣妾......”
我茫然地看着不断吐血,面容也变得青黑难看的女人,忽然只觉得脊背发寒。
这模样......
分明与几年前哑奴的死法....一模一样。
“贱妇——你怎么敢!?”
“杀了哑奴还不够,你还要杀了朕的皇贵妃!?你这样低劣的品行,如何配做一国皇后!”
君临渊显然也响起了几年前的场景,眼圈瞬间发红,几乎是瞬间,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,毫不犹豫地横在我的脖颈处。
瞳孔里他冰冷憎恶的神情刺伤了我的心脏,我几乎疼的站不直身子,那柄横在我脖颈间的剑很快割破了我的皮肉,渗出丝丝鲜血来。
他要杀我。
在观礼的文武百官面前,他拿着剑,要杀了我为她们报仇。
我忽然扯起唇角,露出一个虚弱又凄惨的笑来。
“君临渊,不是我做的。”
“我用自己的性命起誓,哑奴还有霓仙,都不是我动的手的。”
其实君临渊怎么会不清楚呢?
他派来的人日日盯着我,我每日都忙着宫物和册封礼的准备,我哪来的时间和机会下毒?
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,期盼着能在其中寻到一丝迟疑和犹豫,或是半分对我的情意。
可那双沉郁的漆黑的眸子里,只有满心满眼对我的厌恶和不屑。
是了,是了,在他眼中,我恶毒,我心机深沉,我合该早早死掉。
这么多年,在这寂寂深宫中,我早已活成了行尸走肉。
或许死了,便能真正一了百了。
我惨笑着,眼角流下血泪,随后毫不犹豫地撞上了他的剑尖。
血,蔓延着的鲜红刺目的血,是我在因为剧痛而昏厥过去的瞬间,看到的唯一东西。
所以我也没看见被血色遮盖的,君临渊错愕又紧张的脸,和那句几乎破音的呼唤。
“令窈!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