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眼皮猛地一跳,差点要掀桌子。
但婆婆听了,却一拍桌子。
“还是我儿子懂事!这种难吃的饭菜,我哪里咽的下去!”
我咬着牙,把所有的不甘咽回去,低头走回了厨房。
热气蒸腾中,我重新起锅烧油,切菜剁肉。
手指被菜刀划出一道小口子,血珠缓缓渗出。
我看着那抹殷红,却一点感觉都没有。
我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?
终于等到第二桌菜做好,我刚走出厨房,就发现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,连菜都动了好几口。
我放下碗筷,正准备拉开椅子坐下。
婆婆却冷冷地扫了我一眼。
“刚刚做的菜别浪费了,你就吃那些吧。”
我怔了一下,反应过来。
她口中的“那些”,是第一桌被他们嫌弃的菜。
宋岩也嫌弃地看了我一眼,拧着眉。
“你身上的肉骚味太重了,自己端去厨房吃吧,别影响我们吃饭。”
我站在原地,手指紧紧攥着围裙。
真的太可笑了!
他们不仅让我吃那些被嫌弃的饭,还让我像条狗一样,回厨房啃剩菜?
就连一旁的儿子,甚至高高地拍起了手,
稚嫩的嗓音兴奋地附和着。
“对对对,妈妈去厨房吃吧,妈妈身上好臭哦!”
那一刻,我的心,像是被一把钝刀子一点点剜开了。
疼得我快要落泪。
厨房的灯光昏黄,我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,吃着已经凉透的饭菜。
米饭硬得硌牙,菜里的油脂都凝固了,入口全是腥腻的味道。
眼泪不争气地掉进碗里,溅起微小的涟漪。
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
我出生在一个杀猪世家,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屠户,靠着这门手艺养家糊口。
虽然辛苦,但我们挣的每一分钱,都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。
我嫁给宋岩,不是什么高攀。
相反,是我一刀一刀杀猪卖肉,供他读完了大学。
他读书的时候,我天没亮就去市场进货,披星戴月地守在肉铺前,风吹日晒,只为给他攒学费。
大学四年,他连勤工俭学都没做过,学费和生活费,全是我赚的。
毕业后,他进了港城的五百强,薪资翻了好几倍,事业蒸蒸日上。
而我依旧日复一日地站在案板前,剁肉、分割、称重、找零。
他从来没说过嫌弃我。
现在,他光鲜亮丽了,身边的圈子不一样了,却开始看不起我。
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糟糠之妻不上堂吧。
我默默吃完饭,把碗筷洗干净。
刚准备去浴室放水,给一家人准备热腾腾的热水澡。
可刚走到浴室门口,我的动作便猛地顿住了。
浴室里,传来是宋岩低柔暧昧的嗓音。
“宝宝,我好想你……”
“宝宝,你别诱惑我了,我恨不得现在就……”
我的血液瞬间凝固,脑子嗡嗡作响。
透过门缝,我看到他靠在洗手台边,低着头,嘴角噙着笑意。
那是我很多年没见过的柔情蜜意。
我的指尖发凉,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,刚要推开门。
宋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猛地回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你这人能不能有点素质!进门要敲门!”
“你在跟谁打电话?”我盯着他,声音压得极低。
他眸色微沉,只愣了一秒又恢复了常态。
“同事聊工作而已。”
我冷笑一声,
“你们公司的同事互称宝宝?”
他语气不耐,眼神躲闪。
“我们公司新来的同事,姓保,大家就喜欢叫他“保哥”。”
保哥?
宝宝?
他睁着眼睛说瞎话,说得连自己都不信。
可我却没有再逼问。
我忽然意识到,有些事情不用多问,也知道答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