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匆忙赶到的时候,那个向来优雅体面的老太太只剩了最后一口气,含糊的字眼从口中溢出:“小晞,对不起,拖累你了。”
“小晞,走,离开,这里。”
陈姐说,外婆醒来后自己拔掉了氧气管。
那些她昏迷不醒的日日夜夜里,我趴在她床头的那些眼泪和自言自语成了她的催命符。
对不起啊外婆,我不是故意的,我不知道你听得见。
求你,别走,我只有你了外婆。
陈姐匆忙拨打急救电话,慌乱间,我下意识拨通了沈屿的电话,以他的人脉和地位,一定可以救外婆的。
电话接通,我没忍住哭腔:“沈屿,我外婆她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,他去洗澡了。”
陌生又熟悉的声音,我在各种采访里听过很多次,是陈慕雪。
被挂断,再拨,被挂断,再拨,关机。
救护车来的时候,我手心外婆的手指已经逐渐冰凉,她静静的停止了呼吸。
我握着她的手轻轻呢喃:“外婆,我们拉过钩的,等春天到了,等你好点了,我要带你去看桃花的。”
“对不起啊,我说了大话,没做到。”
我泣不成声,可是外婆,你怎么也骗我呢,我们明明,拉过钩的。
我知道,你想用生命,为我换一个自由。
我答应你,我会离开这里,我会好好的生活。
我抱着外婆的遗物,打开灯,一室冰冷。
我知道沈屿没有回来过,热搜上词条全是关于他和她。
#沈屿陈慕雪
#沈屿陪陈慕雪过生日
#陈慕雪说有喜欢的人了
原来,他关掉了手机,拒接我电话那天,是在陪陈慕雪过生日啊。
铃声响起,关切的声音,是姑姑:“小晞,节哀。”
一番谈话过后,她开口:“对了,我帮你买了十天后的机票,可以吗?”
“好。”
她叹了一口气:“对了,我找到当年沈屿爸爸的贴身助理了,他患了癌,人之将死,他承认当年是收了沈家对手公司的好处伪造的合同,毕竟当年沈家与陆家的这层关系,利益息息相关,一家败了,另一家独木难撑。”
那年,爸爸百口莫辩,好友的自杀,沈屿的怨恨,女儿的失意,不仅压垮了陆氏,也让我爸神思恍惚,撞车身亡。
当年爸妈出事,远在国外的姑姑赶回来要带我走,她说外婆在国外还有些人脉关系,准备代替爸妈重新开始。
可外婆重病缠身,她不愿去国外,我当时也不愿去,我不否认,我当时存了还想再见沈屿的心思。
是爱的啊,那是,我从年少时就爱的人啊。
可是,我见到他后,他又是怎样对我的?这三年,我不愿再回忆。
“姑姑,他愿意来这里同沈屿说清楚真相吗?还我爸一个清白。”
“嗯,但他最近这几天在化疗,得十天后。”
“好。”
一阵熟悉的恶心感袭来,头晕目旋。
我去卫生间,拿出常备的验孕试剂。
年纪稍大的女医生尽量平稳着情绪,可我还是看出了她眼里的鄙夷和怒气。
“这都是第几次了?你就算年轻,也不能这么糟践身体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