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依旧没说。
之后的日子里,陈随远仍然没有淡出我的生活。
我的每一场演出,他都会出现在观众席的前排。有时,他还会在演出结束之后,利用关系进入后台,将我拖到无人的角落。
「跪下。」他说。
这是从他第一次见我就想做的事情,让那个沐浴在舞台灯光下的小提琴手只对他跪地称臣。
我摇着头后撤。
可紧跟着,就被他一脚踢在腘窝,让我跪跌在地上。
「还装什么?」他眼中三分鄙夷七分苦涩,「你没跪过吗?你明明就堕落了,你很享受。我就知道,那些日子会改变你的。」
会吗?
真的会吗?
我抬起头看着他:「陈随远,那我变成这样,你满意吗?」
他兀然也跪下,捧着我的脸看了半天,然后紧紧抱住我,久久都不愿意放开。
陈随远走后,我听到不远处的道具间一阵动静,一个负责道具的小姑娘畏畏缩缩地出来:「他刚才对你……」
「你都看到了?」
「嗯,虽然听不清你们说什么,但我看到他……」
「没事的。」我冲她露出一个笑容,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,随之一字一顿道,「记住你看到的这些。」
陈随远对我的手段越来越过激,因为他越来越寻不到满足。
他想要一个折不断的女人,可我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屈服,我开始变得乖顺,懂事,甚至是迎合。
面对我,他常常兴奋又易怒。
他感到极大的空虚,极大的不满足,却又始终舍不得松开我,可能就是为了前二十八天的无上快乐。
那么,就到了我收网的时候。
那是我最后一次去他的庄园,他一如既往,用语言轻贱我,用行动折辱我。
可是,他那么矛盾,那么拧巴,偏偏总是袒露着遮不住的心疼和怜惜。
临走时,他看着落日的余晖,像是预感到什么,突然拉住我的手:「许心,或许你有想过,我们换一种方式相处吗?」
「什么方式?」我笑着看向他,眼底尽是蔑然,「做你的情人,像小敏那样,也可以一起去公园,去音乐厅,去约会?然后有一天你倦了,一脚把我踢开?」
「不会有那一天。」他脱口而出。
话逸出唇梢,陈随远便知自己错了,自己急了。
他输了,他开始说不经脑子的话,只因害怕受到拒绝。
「那余蓓呢,她怎么办?」我问。
「她不会管这些事情。」
「所以,」我转而一把揪住他的领子,笑得愤恼,「你和小敏说是因为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分手,也是在骗她。你不过就是单纯地厌了,想要换下一个,所以将她一脚踢开,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她抛弃。」
陈随远任凭我抓着,他看向我,竟是有几分真情:「许心,你是个理性的人,你其实一直都知道,许敏的死,是她的选择,并不是我的责任。我就算有罪,唯一的罪,就是威胁了你,强迫了你。可那又怎么样呢,你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,我也没有抛弃你。我们现在这样很好,如果你愿意,以后还会更好。」
「没有以后了,陈随远,我们不会再以后了。」说罢,我转身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