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入侯府的第五个年头,安乐侯世子顾永平去世,次子顾永安接替了世子之位,而我也从侯府二夫人,一跃成为了世子夫人。
侯夫人王氏,也就是我的婆母怜悯大夫人楚环月年轻守寡,竟想出让顾永安与楚环月同房,生个孩子傍身。
今天是顾永安去往楚环月居住的衡香院里的第一天,我抱着四岁的闺女宝珠在床边,内心忐忑。
原本我以为,那是他的嫂嫂,即便是被母亲所迫,他也应该知礼守节,不敢逾越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的心也跟床边的烛火一般,慢慢燃尽,熄灭,最后只剩一堆冰冷的蜡泪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,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顾永安身上带着一丝甜腻的脂粉香气,从外面走进来,钻进我的被子,他伸手将我从后背环住,下巴抵在我的肩头。
“素清,昨晚我与嫂嫂多饮了几杯,所以宿在了她处。你放心,不管我跟她发生什么,世子夫人的位置只会是你。”
顾永安的话似在为他昨夜的荒唐行为找台阶,也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。
我没有出声,因为我知道,在他踏进衡香院中的那一刻起,从前那个在新婚之夜对着烛火起誓,今生只爱我一人,永不纳妾的顾永安,已经死了。
为了让楚环月的孩子身世不被诟病,他们必须在两个月之内迅速让楚环月怀孕,否则怀孕周期过长,遗腹子的说法便会不攻自破。
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,顾永安几乎夜夜宿在衡香院中,辛苦耕耘。而我,这个原配发妻,则独守空房,无人过问。
三个月之后,楚环月的院子里传来喜讯,她有孕了。这让侯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。
也是在楚环月被诊出有喜的当天晚上,顾念安重新回到了我们的雪霏院。他的脸上春风得意,似乎完成了某种了不得的大事。
一进门,便伸手将我抱了个满怀。
“夫人,这些日子为夫冷落你了,今后一定好好补偿你。”
他的话带着酒气,想来是人逢喜事,在晚宴时多喝了几杯。
我嫌恶他身上的酒气,但更恶心他身上的卑劣之气。我微微侧身,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挣开,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那夫君准备怎么补偿我呢?”
顾永安听到我的话,伸手一把挑起我的下巴:“马上你就知道了。”
说罢,他便要来解我的衣带。
我欲拒绝,门外传来丫鬟春梅的与另一个丫鬟的争吵声。
“春梅姐姐,大夫人身体不适,希望世子爷能去看看。求求你行行好,进去通报一声吧。”
这声音像是楚环月身边的丫鬟丽娟。
春梅言语带着怒意回怼:“大夫人身体不适,自去找大夫,来找咱们世子爷做什么?世子爷现下已经同世子夫人歇了,不便叨扰。”
丽娟闻言,却并不肯罢休,她语调增高了几分,大声嚷道:“世子爷,求求您快去看看大夫人吧,她今日刚被诊出有孕,如果有什么闪失,可怎么得了......”
丫鬟的话还没说完,卧房的门已然打开,顾念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脸上有着一丝慌乱。
“嫂嫂怎么了?晚间吃饭的时候人不是还好好的吗?怎的突然就不适了?是不是你们没伺候好?”他一边质问着丽娟,一边就要抬脚往外走。
“世子!”我在他身后开口,叫住他。
顾念安回头,眼神略带歉疚地看了我一眼:“素清,你别多想,嫂嫂如今身怀有孕,马虎不得,我去看看就回。你向来贤惠懂事,应能理解吧。”
我当然能理解,如果不能理解,岂不是成了不懂事、善妒又跋扈的泼妇?
“我只是想说,如今大哥不在了,嫂嫂身体不适,你自该留下照顾一二,不用急着回来。”我无比大度地提醒道。
顾念安对我的态度十分满意,他递给我一个欣慰的眼神,头也不回的去往了衡香院。
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,春梅几乎要被气哭了:“小姐,世子爷怎么能这样?他就不怕这样下去会寒了您的心吗?”
“傻丫头,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在乎你家小姐我的心情吗?”我将春梅拉到自己面前,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花。
“可他们侯府也欺人太甚了些。今天他们能让世子爷帮着大夫人生孩子,明日怕是连世子夫人的位置也会叫您让出来。”春梅气愤道。
而我此时却只淡淡一笑:“连世子都不完全属于我了,这世子夫人的位置,还有什么可稀罕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