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台上,穿着剧服的男人头顶满是冷汗,倔强地想要站起来。
舞台下,江斯年四处搜寻,找到了傅沅茵的身影。
先前那个侮辱他的中年女人想直接上台。
“你个臭装货,在这装什么呢?谁不知道你......”
“你哪只脚踏上那个舞台,我就剁了你哪只脚。”
傅沅茵只是缓缓起身,活动着手腕。
中年女人终于注意到了她,吓了一大跳,面色苍白。
“傅傅傅总,我,我不是......”
随后一巴掌扇在刚刚污言秽语的女人脸上,吓得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傅沅茵走上台,朝梁修文伸出手,仔细看,甚至能看出来她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梁修文刚刚摔得太狠了,一时站不起来,却不愿握住傅沅茵伸出去的手。
是傅沅茵强硬地握住他的手,用力将他搀扶了起来。
以她现在的身体,本不该这样。
梁修文所有的倔强与坚强在这一刻破碎。
“茵茵,你真的来了,我真的没有做梦吗......”
他声音颤抖,仿佛害怕这是梦。
傅沅茵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喉头发哽。
“我扶你回去吧。”
梁修文却在此刻推拒。
他摇头。
“不,我不能走。”
“我走了,等会儿演出的剧目怎么办。”
“舞团会遭殃,我的演出生涯也完了。”
“道具,对,我还没有借到道具,怎么办,我到底该怎么办......”
他捂住眼睛,看着十分脆弱。
但是江斯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面部表情的变化。
从难堪到忐忑不安,到傅沅茵扶起他时的呼出一口气与自得。
傅沅茵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他。
“不用担心,道具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傅沅茵的眼神忽然朝着黑暗中的江斯年看过来。
“江斯年,他腿不行,你替他演出。”
在和傅沅茵结婚之前,原主学了舞台剧演出好多年。
后来傅沅茵不喜欢他演出,他就再也没跳过。
一身肌肉记忆还在,想站上舞台,也是可以的。
只是江斯年记得医生说的,他现在等于是还在危险期,贸然剧烈运动很容易出事。
江斯年连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出口。
因为傅沅茵不喜欢被拒绝。
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特殊的场景之下。
如果他开口拒绝,她的心动值一定会掉。
他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忍耐,都是为了这个。
他不会本末倒置。
所以此刻,他的妻子和自己的白月光竹马紧紧依偎着,他面对着两个人,缓缓点头。
“好,茵茵,我听你的。”
【叮——检测到傅沅茵心动值上升一个点,宿主请再接再厉。】
这就是江斯年在这么难堪的情况下还能笑着点头的原因。
傅沅茵满意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倒是梁修文忽然皱了眉。
他的目光在江斯年身上逡巡:“这个剧目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上去就能跳的,我不放心。”
“茵茵,听说江先生也是学过的,让他去剧团,跟着我的指导过几遍,可以吧?”
傅沅茵默许。
原本要去梁修文用的练习室。
被梁修文以他要尽快接受众人的目光为由拒绝,让他就在后台练习。
先前后台的所有人,此刻也都是他的观众。
欣赏身为傅沅茵的丈夫的所有难堪。
他在跟着视频练习,傅沅茵在小心地给梁修文上药。
动作轻柔无比,眼中满是心疼。
“不对,这样不行,你的脚尖一定要绷直,再来一遍——”
“你的身子也太笨重了吧,在鼓上跳高一些都做不到吗?你这是有多重啊......”
嫌弃的话语以一本正经的专业口吻说出,就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冒昧。
只有四面八方对江斯年暗暗地讥讽。
先前给他剃头发的男人,梁修文说一句,他就附和一句。
江斯年跳了好几遍,梁修文总是能找出新的问题。
他体力不支,加上头现在真的很晕,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喘不过气了,想跟傅沅茵提出休息一会儿。
还没开口就被打断。
“有点怀念以前在国外没日没夜练习剧目的时候了,因为失去了一切,只能拼命抓住在舞团的位置,不能有一丝懈怠。”
“更不可能才两个小时就喊累。”
“这场表演对我很重要,我没日没夜准备了两个月。”
听他说起这些,傅沅茵眼中的心疼快要藏不住。
看着她的神情,江斯年不敢赌。
他只能强忍着头部的剧痛,继续跳着。
“你这个动作做得不好,保持不动半个小时看看吧。”
傅沅茵不知从哪给梁修文找到一根教鞭。
只要江斯年稍微动一下,梁修文就会用鞭子打他动的那个部位。
明面上看只是很轻的提醒。
实际上跳舞的人最会用巧劲。
真的很疼。
这半个小时里,江斯年看着傅沅茵和梁修文无声地交流与对峙。
他甚至感觉,如果不是周围有人,傅沅茵下一刻或许就吻上去了。
直到他眼前一阵发黑。
江斯年很清楚,再强撑下去,他的身体一定会出问题。
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