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你啊,就别老想着别人的孩子了,多为咱们女儿考虑考虑吧……】
我又一次泪流满面。
守在一旁的大夫于心不忍,道:【大姑娘,我去帮你请老太君回来吧。】
我摇了摇头,拒绝了大夫的好意。
祖母病情一直反反复复,大夫说过她受不得一点刺激。
事情已经发生了,没了挽回的余地,我不想再让她老人家担心。
这世上,祖母是对我最好的人,我不愿她就这样离开我。
次日醒来,丫鬟下人看我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。
甚至有人大胆地对我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【听说大姑娘这次失踪是让山匪侵犯了,真的假的?】
【空穴不来风,坊间都传遍了,说不止一个人碰过她呢……】
【那这也太可怕了,大姑娘不会染上什么花柳病吧?】
【那可说不好,山匪能是什么好人,咱们呀,还是离远点吧……】
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尖锐的刀,将我刚刚愈合的伤口重新扎得鲜血淋漓。
贴身丫鬟佩蓉气得拿起花瓶砸在院中,怒骂道:【平日里大姑娘对你们不薄吧?没想到一个二个的都是白眼狼!】
下人不服气地反驳:【佩蓉姐姐这话说得,大姑娘的事又不是我们传的,你去打听打听,外头早就沸腾了……】
另一个丫鬟也附和道:【就是,我们都巴不得大姑娘嫁去侯府,能跟着享福,可是……】
我拦住气得号啕大哭的佩蓉,平静道:【算了,别跟他们多说了。】
既然这是爹娘想要的结局,我便成全他们。
就当还了这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吧。
【佩蓉,替我梳妆,我亲自去侯府退婚……】
刚准备出门,被崔时绾拦住了去路。
她端着一碗药汤扶我坐下。
【姐姐,这段日子太忙了,一直没得空过来看姐姐,姐姐不会怪妹妹吧……】
崔时绾的声音里满是悲痛,可我却看见了她脸上得意的笑容。
我不想跟她多纠缠,轻轻笑道:【不会,妹妹先去忙吧,我没事。】
崔时绾有些错愕,但只当是我受了刺激,才会大变样。
【姐姐,我给你熬了药,赶紧趁热喝吧。】
我摸着汤碗,倍感心寒。
对于崔时绾,我自问从不曾亏待过。
祖母觉得她心思重,打小就不喜欢她,是我日日在祖母耳边说她的好,才一次次让她避免了责罚。
日子久了,祖母也对她改观了不少。
两年前,崔时绾被一个男人蒙骗,差点丢了清白。
是我不顾安危,冲进去跟那男人搏命,才救下了她。
她害怕被家里责怪,于是我替她掩下了这个秘密。
本以为姊妹情深,却不曾想她也要对我落井下石。
【妹妹,想必爹娘已经跟你说了,我余生都不可能再有子嗣。】
【这汤药里的雷公藤怕是有些多余了吧……】
崔时绾愣在原地,怀疑的目光落在我脸上:【姐姐眼睛看得见了?】
我双眼空洞地看着远方,苦涩地笑道:【妹妹难道忘了,我的鼻子向来很灵。】
崔时绾松了口气,也不再伪装,抱着双臂冷笑道: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,我也没必要跟你斡旋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