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太过气恼,刺激到了神经,我的眼睛竟突然能看到近距离的东西了。
可我害怕再受伤害,隐瞒了复明的事,
爹爹拉着我的手,心疼地责备道:【宁宁,你伤还没好,怎么能跑出去呢?要是受了寒,爹娘会心痛的啊……】
爹用双手捂住我冰冷的脸颊,想用手心的温度替我取暖。
小时候也是这样,每年冬天我在雪地里疯玩回家,他总是这样给我温暖。
可惜,再暖和的手也捂不热寒透的心了。
娘亲也抓着我的手握在掌心,对匆匆赶来的大夫说:【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,绝不能让我女儿的病情再加重了!】
若是换作从前,我定会钻进爹娘的怀中撒娇,说他们大惊小怪。
可如今,知道了那一句句的关心都是假的,便再也不敢肆无忌惮。
强忍着胸口剧烈的疼痛,我努力扯出笑容道:【爹娘,我就是闷得慌,想出去走走,让你们担心了,是女儿不对……】
爹娘见我不像从前那样亲昵,双双愣了一下。
但很快便恢复平静,毕竟人受了这么大的创伤,有些反常的举动也很正常。
大夫委婉地将爹娘请到一边,道:【大姑娘的伤虽然治不好,但不能再染上风寒了,二位给在下腾个地儿吧。】
看着大夫给我诊脉,娘亲心疼地宽慰着我:【宁宁不怕,娘亲一定给你寻个神医,治好你的伤。】
娘亲虚情假意的话让我心里更加寒凉,正打算委婉地质问,大夫却震惊地开口:【大姑娘,你的眼睛……】
爹娘闻言,顿时变得警惕起来。
我偷偷按了按大夫的手,他才明白我的用意,道:【你的眼睛怎么越来越严重了?!】
爹娘明显松了口气,娘亲眼含热泪地蹲在我身边,轻抚着我的眼眶,哽咽道:【这些畜生,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?!】
我平静地摇摇头:【娘,不重要了,都过去了……】
【好,宁宁不想说就不说吧。】
不是我不想说,而是我说不出口。
在山匪窝的那三天,我身上趴着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。
他们都是满身膘子肉的壮汉,我除了哭着求饶,什么都做不了。
挥之不去的噩梦让我忍不住心悸,喉头的腥甜早已压不住。
吐出一口血后,我又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。
恍惚间,我又听到爹娘担忧的声音。
【夫君,今日大夫说有方子治好崔时宁,我实在担心得紧,万一睢阳侯府心软,寻到同样的方子治好她,会不会影响到咱们绾绾的世子妃之位啊……】
爹爹有些不忍:【不会的,她都这样了,就算治好了,名声也臭了,不会影响女儿的。】
娘亲猛拍了一下额头:【哎呀,你倒是提醒我了。】
【这事儿睢阳侯府还不知道呢。】
【我这就安排人把消息传到睢阳侯府去。】
爹爹眉头蹙起,拉住娘亲叮嘱:【传到睢阳侯府就行了,千万别闹大,否则宁宁以后就真没法做人了!】
娘亲甩开爹爹,不耐烦道:【那怎么行?!我就是要把事情闹大,断了侯府和崔时宁的所有后路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