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重症监护室内。
陆骁已经渡过了危险期。
此时的他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颈部带着支架,裹着厚厚的纱布。
失掉了往日的威风帅气,只留下虚弱和狼狈。
病房外是陆家的保镖和日常问询的警察。
厉薄言从远处走来时,陆家的保镖瞬间肃穆,起了防御姿态。
男人冷嗤,呵,怕他伤害陆骁?厉薄言站定,淡淡扫了一眼重症监护室的人,薄唇轻启:“还没醒。”他嗓音平静,听不出情绪。
警察和保镖却同时提了一口气。
想到那天在警局发生的事情,警察生怕这人突然暴怒,杀了陆骁。
警察忙不迭走上前,遮住了厉薄言的视线。
“厉少,医院这里有我们,伤者醒来,我们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您,不用劳烦您亲自守着。”“嗯。”看着警察不安的神情,厉薄言心底嗤笑。
他是想陆骁死,但——他也比任何人想要陆骁醒过来。
因为,他要一个真相!这些年来,他不知道的真相…………厉薄言没有在医院待太久。
他和陆骁本就是世仇,再加上他得知叶南乔这几年被陆骁关着……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,会弄死陆骁!男人出了医院,重重关上车门。
眼底是明显的青色,他抽出口袋的烟,点燃,烧在指尖。
烟雾缭绕间,一根根抽完的烟头,落在车窗外水泥地上……半晌,他才启动引擎。
……沈沫家——厉薄言来的时候,江慈还没醒,她在警察局晕倒后,就被沈沫接回了家。
“厉先生?”开门的是沈沫的丈夫江彦,他看见是厉薄言,愣了一下,“厉总,请进。”厉薄言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,不大却是个很温馨的家。
和乔乔喜欢的风格很像。
想到这里,他的心脏又是一阵刺痛。
他又想她了……“你来做什么?”突然,一道冷漠的女声从身后传来,是沈沫。
她看着厉薄言,皱眉指向大门,“我们家不欢迎你,请你离开。”“沫沫。”江彦见厉薄言脸色不大好,也了解过一些情况,他上前拉住妻子的胳膊,安抚道:“来者是客,哪有赶客人走的?你们慢慢聊,我去看看孩子。”男人安抚完自己妻子,便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两人。
一时间,气氛冷凝。
沈沫看都没看厉薄言一眼,冷哼一声,坐在沙发上。
“厉总来这里,有什么事?”她脸色依旧不好,语调冷冷的。
“我想知道这些年,关于南乔的一切。”沈沫嗤了一声,嘲讽道:“厉总都是有妻子的人了,现在不在家里陪妻子,跑来我这儿问一个不重要的人?”厉薄言脸色一僵。
他知道,他不配。
可是……男人开口,一字一顿:“她很重要。”沈沫抿紧了唇角,不言不语。
她想起乔乔的尸体还在警局,要三天后才能火化,那里那么冷,那么冰,乔乔明明是那么爱美的人……一想起叶南乔,沈沫红了眼,那得是多大的绝望,乔乔才会从楼顶一跃而下!一想到她绝望的眼神,沈沫心就像是被针扎,疼得想哭。
“厉总请离开吧,我不会说的。”话落,沈沫起身要回屋。
“求你……告诉我。”男人低低的嗓音传来,沈沫蓦地顿住脚步。
“求你,告诉我。”“求?”沈沫仰头擦掉眼泪,转头看着男人,笑得讽刺:“这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,还真是可笑。”厉薄言眼圈青黑,眼眸满是猩红,嗓音中带着微微的祈求,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沫。
许久之后——沈沫缓缓开口:“她失踪了三年,自从你被判刑之后,她就失踪了。
我找不到她,叶伯父伯母找她也快找疯了。”“直到前几天,你的婚礼过后,她给我打了电话,我才知道她这几年都遭遇了什么。”沈沫说着,再度哽咽:“她当初为了救你,无奈之下去求陆骁,谁知道那个男人根本对南乔没安好心,他囚禁了南乔,就在他的别墅阁楼上!”“她求陆骁救你,可陆骁却说你已经被执行枪决,南乔受到打击,疯了整整两年!”沈沫眼泪一直往下掉,她说的断断续续:“我给南乔换衣服的时候,她……她身上全是鞭子打伤的痕迹,新的覆盖旧的,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惨,她身上没有一处完好!”“南乔都是为了你,她受了这么多苦,你却没有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,你还娶了别的女人!”“她是拼死,才从那个牢笼里逃出来的!而你呢,你逼死了她!”即便再努力的控制情绪,说到最后,沈沫还是朝着厉薄言吼了出来。
她可怜的南乔……怎么这么傻啊!站在原地的厉薄言,听到沈沫哽咽的一番话后,放在身侧两边的手攥紧成拳。
那双深不可见底的眸子里,汹涌着滔天巨浪般的悔意。
厉薄言只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刺中,疼的无法呼吸,偏偏死不了,只能感觉心脏被疼痛缠绕着,越是呼吸越疼。
有怒,还有恨!以及对她的愧疚和心疼……“南乔来找我的时候,哭的让人心疼。”沈沫眼睛红红的,“她说你不信她,一句话都不肯听她说,让她滚……”厉薄言再也听不下去,他身子晃了晃,踉跄着离开沈家。
而沈沫在客厅里,哭成了泪人。
江彦从房间出来,就看见客厅里哭得像个孩子的妻子。
“江彦,我没用,我连给乔乔报仇都做不到……”听到妻子的哭声,江彦一阵心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