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两人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夜。
柳笙歌起床时,没有看到两人。
她也未感到惊讶,只是平静地洗漱完毕,一个人在房间里用了早膳。
穆谨言身边的小厮跑过来,小心翼翼地道:
“启禀王妃,安阳王殿下命奴才告诉您一声,今早陛下急召,殿下先走了,您莫要多想。”
她没有拆穿这拙劣的谎言,只是淡淡点头,然后出了安阳王府。
柳笙歌直接来到了自己名下的铺子,把所有的产业都集中处理,卖了出去。
卖掉的钱,她打算用来购买药材和粮食,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。
脱离世界之后,她会直接从这里消失。
至于这具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去的身体,则是会瞬间腐化消失,连一丝灰烬都不剩下。
柳笙歌名下的产业不少,一开始是穆谨言送的。
后来她以此为本金做大做强,如今也有了不菲的财富。
她离开之后,这些财富不是便宜了柳家人,便是会被那父子俩拿走。
与其这样,还不如全部捐出去。
购买完粮食之后,柳笙歌又来到了药材铺,打算与药铺老板商量一下大批量购买药材的事情。
谁知刚到这里,便迎面撞上了一起抓药的三人。
柳绘烟咳嗽了两声,穆谨言便忙不迭地轻轻拍打她的背部,生怕她呛到。
穆子清也在一旁贴心地递上手帕,俨然一副阖家欢乐的温馨景象,好像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。
可偏偏她打破了这份温馨。
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?”
听到柳笙歌声音的那一刻,父子两人脸上闪过明显的慌张之色。
穆谨言立刻松开了怀里的柳绘烟,后退一步,穆子清也瞬间把手帕收回袖子里,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柳笙歌走过去,不咸不淡地扫了丈夫一眼:“你不是派人告诉我,你被陛下传去商讨政事了吗?”
视线又凉凉地落在儿子身上:“你似乎是去大儒那里读书了?”
穆谨言慌忙道:“笙笙,你听我解释。”
“我从陛下那里回来后,想着先去接子清回府,碰巧遇到你妹妹晕倒在路边。”
“把她带到医馆救醒了才知道,她已经病了两天,却一直没有钱买药,所以就好心带她来药铺买些常用的药材。”
穆子清也可怜巴巴地拽着她的袖子,解释道:“母妃,小姨毕竟是你的妹妹。”
“父王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,才帮她一把的,你最善良了,不要生气好不好?”
见状,柳绘烟又咳嗽了几声,苍白着一张脸,楚楚可怜地道:
“姐姐,以前都是我不好,被母亲唆使,才会处处针对你。”
“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,纵然病死也是我罪有应得,姐夫和子清也是好心罢了,求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生他们的气。”
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,可细品之下,话里话外都充满了让人不舒服的意味。
柳笙歌讽刺一笑:“我还什么都没说呢,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?”
“还是说,在你们眼中,我就是那种小肚鸡肠,无理取闹的女子?”
穆谨言面色一僵,勉强地扯出一抹笑:
“怎么会呢,我家夫人是天底下最大度的女子了,谁敢说你小肚鸡肠,我第一个不饶他。”
就在这时,药铺的伙计抱着刚包好的药材上前来,开口道:
“安阳王殿下,您要的药材打包好了,这是可是百年的何首乌,保管服下之后,这位姑娘的脱发之症药到病除!”
柳笙歌眉头一挑:“原来脱发也会让人晕倒啊,真是长见识了。”
此话一出,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之中,几人的面色都有些僵硬。
穆子清转了转眼珠,开口打破这份寂静:
“父王,母妃,子清好饿,想要去百花楼吃饭!家里厨子做的那些菜我早就吃腻了!”
穆谨言也默契地略过了刚才的话题,几人一起坐上马车,去往城中最大的酒楼。
快到的时候,他才突然反应过来,看向自己的王妃。
“笙笙,你来药铺做什么?你生病了吗?”
柳笙歌嘲讽地弯了弯嘴角。
都过去这么久了,才想起来问一句,夫君还真是“关心”她啊。
她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柳绘烟,似笑非笑地道。
“一个与我交好的姐妹最近郁结于心,也有些脱发之症,我打算来帮她也买一些何首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