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子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,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,笑嘻嘻地道:
“母妃一直待在王府,好久没有尝过民间的小吃了吧,这是子清和父王特地为你带的。”
“你在烧什么东西啊?”
柳笙歌看着火盆里化为灰烬的画作,淡淡道:“没什么,一些废纸罢了。”
穆谨言走过来,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中,低下头轻轻在她发间落下一吻,而后把手中色彩鲜艳的面人塞入她手中,眼底有些歉意。
“笙笙,是不是我单独带着子清出去,没有带你一起,你生气了?”
“这次出去得急,忘了告诉你,我们是去拜访一位大儒,那位大儒脾气古怪,不愿与女子打交道,我才没有带上你。”
还真是会编,她倒是不知道,柳绘烟什么时候成了大儒。
这父子俩要去外面的家,当然不方便带着她这个“外人”了。
柳笙歌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,敷衍道:“子清的学业更重要,我不在意的。”
闻言,父子俩放下心来,和她一起进入了屋子里。
结果刚一进去,他们便愣在了原地。
只见原本被装点得华丽又不失温馨的房间,此刻变得空空荡荡。
那些穆谨言搜罗来的珠宝摆件全都消失不见,他们写给她的书画也都被取了下来。
穆谨言的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慌乱:“笙笙,我们送给你的那些东西都到哪去了?”
穆子清也可怜巴巴地抱住她的腰:“母妃,子清给您画的画您都丢掉了吗?”
柳笙歌拉开他的手,不咸不淡地道:
“最近青城发大水,那些珠宝首饰都被我卖掉,拿去救济灾民了。”
“至于书画,不过是收起来了而已,刚好腾出空来挂新的。”
这段时间青城的确是在发大水,许多灾民无家可归,都聚集在了京城郊外,有许多达官贵人开仓放粮救济灾民。
穆谨言松了口气,抱着她开玩笑道:“我家笙笙不愧是安阳王妃,果真是菩萨心肠。”
儿子也满眼孺慕之色,夸赞道:“母妃真是美丽又善良,子清要以母妃为榜样!”
菩萨心肠吗?
她讽刺一笑,的确。
毕竟就连曾经欺辱过她的继妹要抢她的夫君孩子,她都让了出去。
古代的孩子要比现代的早熟许多,穆子清才五岁,便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,要单独睡觉了。
入夜后,小孩依依不舍地拽着柳笙歌的衣袖,奶声奶气道:“母妃,子清舍不得您,想和您一起睡。”
穆谨言霸道地抱着她,摆了摆手:“去,这是我媳妇,等你长大后自己找个媳妇一起睡去。”
换做以前,柳笙歌肯定要跟他们笑闹一番。
如今却没有了心思,只是冷淡地自己躺在床上,闭上了眼睛。
父子俩还在吵闹,过了半天无人回应,才发现她已经睡下了。
就在这时,院子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。
父子两人对视一眼,确定她睡着后,轻手轻脚地起身走了出去。
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声,一个小丫头细声细气地道:
“安阳王殿下,姑娘说了,她知道两位爷最重要的永远只有安阳王妃,她不敢奢求取代安阳王妃的位置,只是想要能多陪陪两位。”
“今天晚上姑娘发了烧,还在惦记着要给小殿下纳个鞋底……”
穆子清顿时着急道:“父王,父王,小娘都生病了,我们就去看看她嘛!”
穆谨言压低声音,训斥道:“小声些,当心把你母妃吵醒了。”
小孩急忙捂住嘴,片刻后又嘟哝道:
“可子清真的很想小娘,难道父王不想她吗?小娘发了烧,自己一个人多可怜呀。”
穆谨言沉默了片刻,最终还是道:“好,我们去。”
“记得嘴巴严实些,千万别让你母妃知道了……”
外面的声音逐渐远去。
柳笙歌闭着眼睛,泪水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下来,打湿了枕巾。
走吧,都走吧。
这样,她离去的时候就不会再有半分心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