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燕,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,赶紧撤回。”
“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?太没家教了!”
“你大伯是长辈,他说你两句就说了,你听着就完了,还有胆子还嘴了!”
我看着七大姑八大姨指责我的话,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。
作为这个家族最有出息的一脉,我爸妈做生意发迹后没少帮衬他们。
逢年过节必定是带着大包小包上门问候,过年给孩子的红包也从来没落下过谁。
可大伯吃了我们家一辈子,他们看在眼里却没放过一个屁。
刚才大伯在群里骂我、骂我们家骂得那么难听,这帮人非但不制止还和稀泥。
现在,我只不过是忍不下去回击了两句,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,好像突然有了正义感似的。
大伯气得连字都不打了,直接发了几条六十秒的长语音。
我压根不用点开听就知道,肯定都是骂我的话。
刚想骂回去,闺蜜突然就打来了电话。
“小燕不好了,我的银行卡限额,大额转账需要提前预约,可是现在银行早下班了,怎么办呀!”
闺蜜的话一下子就把我的理智拉了回来。
光顾着和大伯打嘴仗,竟然忘了表弟还等着做手术。
我安慰闺蜜让她别急,钱的事我另外想办法。
然后收拾收拾心情,长呼一口气,准备暂时放下个人恩怨,先说清楚情况找大伯要来医药费。
就在我打字的时候,身旁昏迷的表弟突然醒了。
他看见自己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,立马就吓得尖叫起来。
“啊!我的腿!我的腿怎么了!”
我停下打字的手去安抚他,话还没说出口,就被他狠狠地掐住了胳膊。
“你他妈傻站着干什么!赶紧叫医生来救我啊!快去啊!”
巨大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,我感觉表弟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我的胳膊里。
“嘶,表弟你掐死我了,你先放手啊!”
我用尽了全力去掰他的手指头,但我越是让他放手,他就掐得越深。
最后还是医生赶过来给表弟打了一针镇定剂,才把我的胳膊拯救出来。
果不其然,他的指甲已经透过衣服死死抠住了我胳膊上的嫩肉。
那些被掀起皮肉的地方,甚至渗出了不少鲜血。
可这还不是让我最心痛的地方。
我听得很清楚,就在刚刚医生给表弟打镇静剂的时候,他冲我骂了一句话。
“你这个有爹生没妈养的臭傻逼,我让我爸弄死你!”
六年前,我十七岁,爸妈因为车祸双双殒命。
当时,所有的亲戚都在爸妈的灵堂上发誓会好好照顾我,我也相信了他们的誓言。
直到现在,我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货色。
家族群里,大伯的消息还在一条接一条地发。
“我告诉你,让我还钱你得先给我道歉。”
“马上回来当着全家人的面道歉,一年还你一千。”
“不当面道歉就发朋友圈,在朋友圈挂三天并在群里道歉,一年还五百。”
接着,是亲戚们对大伯“宽宏大度”的赞扬。
“小燕,你大伯都给你台阶下了,你可别给脸不要脸。”
“本来就是你的错,让你道个歉是应该的。”
“赶紧,给你大伯认错,说你错了。”
我盯着手机屏幕,把牙咬得咯吱响,从牙缝里一个字儿、一个字儿地往外蹦。
“认错?认—你—爹—的—错!”
我看着表弟那条血肉模糊的腿,在家族群里问道。
“这四万块钱,你给还是不给?”
大伯态度依然嚣张:“我给不给钱,要看你道歉的诚意是不是足够!”
医生催促我:“赶紧缴费吧,再不手术这条腿可就废了。”
我又问了一遍:“你是不打算给了是吧,我提醒你,不给你可别后悔。”
大伯根本没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:“老子愿意给就给,不愿意就不给,还轮不到你来威胁我!”
“好,这是你说的。”
发完这句话,我立即退出了家族群,顺带拉黑了所有亲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