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我第二次见到顾元裴。
第一次看他还是在先帝的生辰宴上,因为出生卑微,他和他的母妃站在一众妃子的尾端。
而我则因为受宠,座位仅次于皇后。
是夜我心绪杂乱,只想着夜深了如何安抚先帝。先帝性格暴戾,时不时就要挥鞭在我身上留下血痕。
没注意到那时堪堪八岁的顾元裴。
第二次则截然不同。
顾元裴从众多子嗣中杀出,当上了皇帝,而我则成了下位,匍匐在他脚边大力磕头感谢恩典。
他屈尊将我扶起,我这才敢斗胆看他一眼。
他已经褪去了稚嫩,眉眼像极了他母亲,只是下颌锋利如刀割,眼神里尽是温情,可我却还是畏惧的不敢再看他一眼。
那夜我不仅捡回了条命,还被他封为贵妃。
我第一次侍寝还带着先帝留下的痕迹,他抚摸着我背上的伤痕竟心疼的流了泪:
“朕会让御医治好你的,朕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我惶恐的就要下跪,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。
先帝在时,总是以我的疤痕为骄傲:“你不过是个蛊,是朕创造了你,不管朕给你什么你都要感激,知道了吗?”
于是结痂的背又被打得皮开肉绽。
世人只道我是“双世宠妃”,靠着不老的容颜得到宠爱。
却不知我只是困在后宫里的蛊虫,唯一的使命就是为先帝诞下子嗣,只要是我生的公主都将在宫外的小溪里被溺死。
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第一个孩子被带走时的哭喊声,连带着我给的长生锁的碰撞声在我的梦里响了数月。
再后来我不再欢喜的看着那些孩子,也不再为他们取名。
正是因为我后来越发麻木,因此宫中的腥风血雨都被我挡在琉璃宫外。
顾元裴此时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,我仿佛被烫到了般收回了手,我不由自主的捧起他的脸。
是夜我们共度良宵。
后来他和他承诺的一样,几乎夜夜都要来琉璃宫,每次都会给我带新鲜的小玩意儿。
他看着我把玩着拨浪鼓:“怎么像个孩童般,怎么玩都玩不腻。”
“臣妾从未出过宫,连院里都不愿踏出半步,自是不知了。”
这几月下来,我的性子被他养的倒是骄横了些,不再像初见时胆怯。
“那朕以后多给你寻些有趣的。”
“谢皇上。”
又是数月过去,我们都以为皇上迟早会腻了味,可他却风雨无阻的来这琉璃宫
倒也不是夜夜侍寝,更多的时候只是同床共枕罢了。
顾元裴和我越发像结发夫妻,他为我梳头抹胭脂,我为他束发穿衣,上朝前他总会调皮的落下一吻,故意将我的口脂抹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