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子中心突然着火，我被烟雾呛醒。
急忙给刚离开不久的老公打去电话，但无人接听。
强忍着身下的剧痛，我抱起孩子往安全通道跑。
楼梯间，却碰到光着膀子的陈锦明从楼上跑下来。
他二话不说就抱起我和孩子往外跑，看着他颈脖后数不尽的鲜红抓痕，我的心空了一块。
「你不是说回公司吗？怎么从楼上下来的？」
老公支支吾吾地解释，可眼神一直在人群中扫视：
「我只是借月子中心洗了个澡。」
顺着他的视线，我看到人群中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女。
其中一个年轻女人拿着他的衬衫和外套含泪看着他。
那人我认识，是负责照顾我和孩子的护工。
原来上一秒还在心疼你的男人，转头就能勾搭上另一个女人。
1
「你在找谁？」
「卢晓晓吗？她怎么衣衫不整地拿着你的衣服。」
我尽可能平静地看向陈锦明。
可刚刚被烟熏过的眼睛，还是止不住落泪。
听到我的话，他刚松懈下来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。
「刚刚起火时，我正在洗澡，还是人家晓晓拍门叫得我，不然我也来不及救你跟孩子。」
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，我先去看看她怎么样。」
看他马不停蹄的样子，我的心凉了一半。
这更加坐实了我的猜想，他出轨了。
我跟孩子他都还不曾问候过一句。
这家月子中心，孕妇住二楼，三楼是活动中心，四楼不对外开放。
陈锦明又是在哪洗澡的呢？
现在连敷衍我的理由都这么不走心。
突然不远处一声声悲怆的哭喊声响起。
因为火势蔓延得很快，里面还有孕妇和孩子还没抢救出来。
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月子中心。
反而没有人留意到那群衣衫不整的男女。
我茫然地轻拍着怀中的孩子，心情复杂。
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劲。
这么吵闹的环境，孩子怎么没有一点醒过来的痕迹呢？
抑制不住心底的慌张，我碰了碰孩子的鼻息。
孩子微弱的气息，让我轻轻松了口气。
可作为母亲的直觉，孩子的状况不是很正常。
顾不上陈锦明出轨的事情。
我抱着孩子在人群中，慌张地呼喊着他。
穿回衬衫的陈锦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。
身边还有穿着他外套的卢晓晓。
「快送我和我孩子去医院，我觉得孩子不对劲。」
陈锦明顿时皱起眉头，走过来看孩子。
「我看看，这不是睡得很香吗？」
他的突然靠近，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水味顿时从他身上钻入我的鼻腔。
下意识地我后退了几步，皱着眉头说道：
「别浪费时间了，赶紧去开车。」
他身边的卢晓晓却伸手阻拦。
「陈太太，你第一次照顾孩子没经验，婴儿睡得沉说明身体好。」
我深呼吸了一下，没有理会她。
「陈锦明，你去还是不去。」
然而夹在中间的陈锦明却笑嘻嘻地对我说：
「人家晓晓是经过专业培训的，当初你挑这家月子中心不就是因为专业度够高吗？」
「你看看其他那些哭闹的婴儿，儿子那是在体恤他妈妈，不给你添麻烦。」
我被他的话噎了一口气。
他的话也逗笑了我们旁边的大爷大妈，纷纷劝我：
「是啊，那孩子胖嘟嘟的，一看就是有福相。」
「医院那些地方，新生儿免疫力那么弱，很容易生病的。」
听着其他人的认同，卢晓晓特意挺直了胸膛，眼里充满了得意。
眼见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替我做了决定，我不自觉调高了声量
「我自己的孩子难道我不清楚吗？」
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，大家脸色有些尴尬。
而陈锦明觉得自己丢了面子，也黑沉着脸看着我。
这时，卢晓晓再次站了出来，只见她勾起嘴角。
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指着我的胸脯说道：
「陈太太，请控制一下你的情绪，脾气暴躁不利于产后修复。」
「你看你的奶又溢出来了，你没有发现吗？」
顺着她的话，我下意识地低着头看到衣服上那两块被打湿的地方。
身体顿时僵硬在原地。
不知道是谁噗嗤地笑了一声，其他人也低头偷偷笑了起来。
突如其来的嘲笑，让我感觉到很羞耻。
我想调整抱孩子的姿势来掩盖一下，可又害怕拉扯到孩子。
无措地站在原地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2
好在这时，陈锦明挡到我身前。
「让大家见笑了，我们都是第一次当家长，有很多不懂的地方，谢谢大家的关心。」
「我想想还是去趟医院吧，万一孩子被呛了烟，现在看不出来，以后有问题就麻烦了。」
说着就转身安抚我：
「好了好了，这么小的事情怎么还哭鼻子呢，等会儿儿子要笑话你了。」
「我马上去开车，你在这里等我。」
陈锦明的几句话，打破了尴尬的气氛。
一个卷发的大妈走到我身边，笑着对我说：
「溢奶很正常，我们这些女人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，不过你老公对你可真好。」
「你也是个有福的孩子。」
看着他匆匆的背影，我的心却纠结得难受。
如果他爱着我的话，为什么又能心安理得地背着我跟其他女人厮混呢？
还偏偏挑着我刚生产完的时间点。
在我胡思乱想之际，陈锦明的车到了。
我抿着嘴，任由着陈锦明将我带到车上。
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被留在原地的卢晓晓。
整个过程，陈锦明没有再看过卢晓晓一眼。
起初的热切仿佛不曾存在。
透过车窗镜，能看到卢晓晓双眼含泪地目送着我们离开。
医院里，护士接过孩子做了初步的检查。
孩子的鼻腔没有吸入什么烟尘。
我松了一口气。
但护士尝试用力拍打孩子，孩子也只是扭捏了几下，没有意料之内的哭闹。
我的心再次紧张了起来。
护士不禁皱着眉头审视着我们：
「你们是不是给孩子吃了什么别的东西？」
「或者说你是不是吃了类似安眠药助眠的药物，然后又短时间内给孩子喂过奶？」
我立刻摇了摇头。
哺育期间，不能随便吃药物，不然会影响喂给孩子的奶水。
这点常识我还是清楚的。
见状，护士边拿抽血的器具边说道。
「我先抽点血去化验。」
针扎下去的那一刻，儿子终于发出了惊天的哭吼声。
我赶忙安抚孩子，担忧地问道：
「护士，这是不是说明我儿子他没事了？」
护士快速地抽完血，再检查了儿子的瞳孔。
「醒过来应该就没有什么事。」
「但鉴于这种情况，还是住院等化验结果出来，看看什么原因。」
我连忙点头说好。
将孩子递给了护士，接过那张医疗单。
四处张看了下，不见陈锦明的身影。
最后一眼是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。
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走开的。
我挪了一下脚步，只觉身下的伤口再次撕裂。
刚刚紧绷的情绪中，没有感觉到什么。
现在阵阵的疼痛感刺激着我大脑的每一个神经。
额头上冒出冷汗，我脸色苍白地一手扶着墙壁，一手捂着肚子。
没有办法，我颤抖地慢慢扶着墙坐到椅子上。
闭起眼睛，想缓一下神。
模糊中，仿佛听到了我婆婆的声音。
我艰难地睁开眼，发现婆婆横眉竖眼地冲我走来：
「我的大孙子在哪？」
下一秒却挨了婆婆的一巴掌。
「我大孙子都出事了，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睡觉？」
「早就叫你别去月子中心，就算因为你矫情，如果孙子出事，我饶不了你。」
3
原本就有些恍惚的我，再次清醒过来。
摸着辣辣的脸，我有些怨恨地看着她。
我婆婆是个有些迷信又比较市侩的农村人。
陈锦明第一次带我去他家时，她就拿了我的八字。
回头却说我没有生儿子的命，叫他跟我分手。
那时候我们两人正处于热恋期，陈锦明没有听她的话。
甚至为了我，搬了出来并向我保证。
以后结婚我不用跟他妈妈住一起。
如果他妈妈还是这么不喜欢我的话，那逢年过节我也可以不用去。
结婚后几年，陈锦明也做到了对我的保证。
而婆婆心中对我有气，但拧不过自己的儿子，只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我感动他对我的用心。
所以当初意外怀孕后，我很快地接受了。
因为我认为这孩子是能在父母的爱意下长大的。
「反了你，你还敢瞪我！」
气在头上的婆婆还想推搡我，被匆匆赶来的陈锦明拦下。
「妈，你做什么呢？没有看见家诗脸都白了吗？」
见到自己的儿子，婆婆立刻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。
手不断地指着我：
「大师早说，不要剖腹产，要顺产，不然就会有血光之灾。」
「都是因为你媳妇不肯听我的，你还帮着她。」
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。
婆婆眼珠一转，直接坐在地上干嚎：
「娶了个什么姑奶奶，教唆自己老公不管母亲。」
「还一意孤行地害自己的儿子进了医院，我的命怎么这么苦。」
看着婆婆颠倒黑白，周围对我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。
我气红了双眼。
没有选择顺产，那是因为孩子个头比较大，医院建议剖腹产。
生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，是生死关。
想起来，当初陈锦明决定听从医院建议剖腹产。
婆婆还不死心，找了大师去算解剖的时间。
要求医生严格按照这个时间让孩子出生。
但最后我胎动的时间比她规划的时间要早。
她死死地拦着不给我进手术室。
若不是我爸妈在现场，我可能会晕厥在手术室外。
因为她的操作，我更加坚定了要去月子中心休养。
产后修复对一个女人来讲，也很重要。
陈锦明见哄不住他妈，转头对我：
「家诗，你让让老人家，你去跟她道个歉，并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他的。」
「她这么闹，你不嫌丢人吗？」
可他知道丢人，却是让我做出妥协。
这一刻我终于相信网上说的。
男人会一直伪装到你生完孩子后。
说完他又急忙地哄他妈。
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，手机从他口袋中掉了出来。
恰好看见屏幕弹出几条信息，是卢晓晓发来的。
「怎么又挂了我的电话，我想你了。」
「刚刚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做到啊？」
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。
原来陈锦明直到刚刚，还一直跟情人聊天。
还有他答应了什么？包养她？还是为了她跟我离婚呢？
我有些后悔为他生孩子了。
深深的窒息感笼罩着我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意识也渐渐飘散，东西开始出现重影。
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不清。
闭眼前，似乎还看见陈锦明慌张跑过来。
4
等再次睁眼的时候，又躺在了熟悉的病床上。
「诗诗，感觉怎么样，身体有没有好点？」
见我醒了，妈妈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。
顾不得身下的不适，我扑到妈妈的怀里。
将受的委屈全部哭了出来。
妈妈没有说什么，只是静静地拍打着我的后背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我终于冷静了下来。
「亲家母的话，你别放心上，锦明刚刚已经硬拉着她来给我道歉了。」
「他向我保证过，不会再任由他妈胡来，你也别想太多了，好好休息才是重要的。」
沉默了一会儿，我犹豫着要不要跟妈妈说离婚的事情。
出轨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。
孩子也不该是束缚一个母亲忍气吞声的理由。
然而妈妈继续对我说：
「前几日你爸爸从楼梯上摔了下来，今天又接到你晕倒在医院，真是吓死我了。」
「锦明那孩子刚刚很主动提出带你爸爸复查，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。」
妈妈不停地唠叨着陈锦明的好处。
话里的意思是让我尽量别跟婆婆再起冲突。
我的眼神暗了暗。
陈锦明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老实忠厚。
若是现在揭穿他出轨，搞不好会被他倒打一耙。
还有孩子抚养权的问题。
我叹了一口气，这件事情只能靠我自己。
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。
儿子体内确实有安眠药物残留的成分。
不过含量还不算太高，多喂点水，加快孩子代谢，影响不会很大。
听到这个消息，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。
当初选中这家月子中心，是身边好几个朋友推荐的。
说是专业度和服务度都很高。
无论多吵闹的婴儿，她们都能照顾得很好。
但没有想到是靠喂药来控制婴儿的睡眠。
我又猛然想起另一件事。
朋友前段时间提过，她家孩子四五岁反应还是有些慢，医院也检查不出来。
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长期摄入了这些精神药物。
收起医院的报告后，陈锦明带着今天的饭食准时出现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亏心事。
这几天他特意请了几天假期，在医院和我爸妈家来回跑，很是殷勤。
只是我没有了以往的感动。
喝着温热的鸡汤，见陈锦明有些坐立不安。
我知道他是有话想说。
「是有什么事想要说吗？」
陈锦明讨好地笑了笑，拿起一旁的保温瓶继续为我添汤
他低着头不与我对视：
「我跟我妈商量好了，她搬过来住，等你出了月子她才走。」
「你别想太多，我妈就是监工，我已经另外找了月嫂，她们都已经在家等着你回去，你看如何？」
说完陈锦明不忘偷瞄着我的脸色。
我内心觉得有些好笑。
事情他已经全部办好了，还要装出一副特意找你商量的模样。
以前的我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这么虚伪呢。
我勾起嘴角，笑了笑：
「你决定就好。」
陈锦明微微睁大双眼，显然没有想到我答应得如此痛快。
他有些沉迷于自己的快乐中。
丝毫没有发现我冷淡的态度。
几天后，陈锦明过来接我跟儿子出院。
回到家，打开门来迎接我们是穿着护工服的卢晓晓。
衣服还是月子中心那套。
不同的是，腰身更加紧贴，下身也换成了包臀裙，勾勒出完美的臀部和腿型。
「陈哥欢迎回家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