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她就知道苏桂琴被撵,等于净身出户,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凄惨,再看草席上躺着的李玉安,心里更是堵的不行。
苏桂琴要是早有刚才的张成,哪至于混成这样。
大姐得了什么病?
李九岁走过去摸了摸,发现李玉安的脑门很烫。
苏桂琴还没在刚才的惊心动魄中缓过来,听李九岁一问,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不知道,从你爹刚没不久,你大姐就倒下了,家里也没钱给她请大夫,呜
毕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苏桂琴越说越难过,又呜咽了起来。
李九岁被哭的心烦意乱,本想给李玉安摸个脉,却是说什么也静不下心,忍不住大声说道:别哭了,哭要是能解决问题,她也不至于躺在这了。
苏桂琴顿被小女儿给吓住了,这还是逆来顺受的李九岁了吗?
李九岁赶紧趁机把脉,她爷爷是开医馆的,对于号脉看诊,她也多少懂一些。
一分钟后,李九岁收回了手。
李玉安病的并不严重,估计应该是被李志强的死吓到了,又正巧着了凉,就变了现在这种样子。
在心中拟了一个方子,随后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。
李老太太已经收了钱,不抓到人肯定不会罢休,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。
娘,你赶紧把我大姐扶起来,咱们先离开这。
苏桂琴虽然窝囊,人却不傻,见李九岁一脸紧张,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可是,咱们上哪去啊?
离大渠村最近的县城也有五十多里,背着一个连动都不会动的病人,根本不可能走出去。
李九岁沉吟了一下道:去村长家,大牛哥不是对我姐挺有意思的吗,老李家再厉害,也不敢太乱来。
好,娘听你的。
苏桂琴已经是六神无主,就往门外走,却被李九岁拉进了背起了不远处的豆子地。
先在这待会,天黑再走。
果然,没一会的功夫,何翠花就带着李家老二老三找来了,茅房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,气的把茅房给踹倒了。
透过黄豆叶子,苏桂琴看的清清楚楚,不禁心生佩服,这孩子真的变了。
感慨之际,忽听李九岁低低说道:娘,对不起,刚才我也不是有意说的那些话,您千万别往心里去,你要心里不舒服,就打我几下吧。
原主的娘虽然性格软弱,却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孩子,单凭这点,她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。
苏桂琴显然没想到女儿能给自己说这个,眼圈又红了起来,想着李九岁不喜欢她哭,又把眼泪忍住了。
娘怎么会和你生气,都是娘无能,对不起你们姐妹俩,要不然,老太太也不敢这么欺负咱们。
眼见苏桂琴认识到错误,李九岁立即语重心长的说道:娘,我知道你孝顺,可凡事都得有个度,要想咱们娘三不分开,以后就得硬气着点。
苏桂琴用力的咬了下牙,赌咒发誓般的说道。对,娘现在就剩你和你姐了,谁再敢打你们主意,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。
李九岁笑了笑道:倒也用不着那么过激,只要咱们不被欺负,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,就比什么都强。
苏桂琴听的心里一热,不禁用力的搂住了李九岁瘦小的身体。
这孩子真的懂事了。
娘俩说说唠唠,一晃眼天色已黑,李九岁赶紧招呼她妈离开,不然非得被蚊子咬死。
梁老村长已经七十多岁了,是本地德高望重的老人,大牛哥正是他的亲孙子梁铁牛,要不是李志强突然出事,这桩亲事怕是早就订下了。
得知李玉安昏迷不醒,赶紧让铁牛给安排了一间空房,安顿妥了,老村长才问道:究竟出什么事了,怎么大半夜的跑出来了。
苏桂琴立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李老太太的事儿给说了出来。
村长不禁大怒,拍着桌子说道:李老太太既然把你们撵出去,你们娘三就不是李家的人了,这老太太究竟是凭什么要卖的九岁。
李九岁立即抽泣着说道:我奶奶见钱眼开已经不认人了,不但收了银子,还想打死我和我娘,还请村长爷爷给我们娘三做主。
梁铁牛也是义愤填膺。这个死老太太,九岁妹妹你放心,老李家要是敢动你一下,我就让我爷爷把他们都抓起来。
梁村长的儿子和儿媳却一直都没有说话,李九岁偷偷扫了两人一眼,就知道这两人肯定心有算计,好在来这也是权宜之计,等着她明天上山采药,把大姐治好,娘三立马就离开这。
多谢大牛哥,多谢村长爷爷。
李九岁有模有样的给两人行礼,铁牛他爹伸手把她拽了起来。
笑呵呵的说道:大伙也是看着你和你姐长大的,就不用客气了,时候也不早了,你们娘几个先休息,有什么事咱们等明天再商议。
李九岁再次道谢,便领着苏桂琴回了屋,几天来连个铺盖都没有,眼下有床有褥子,苏桂琴顿时遭不住了,搂着李玉安就睡了过去。
李九岁却毫无睡意,她总觉得铁牛的父母似乎不太想管这个事,再想铁牛和老村长的热络,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
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,忽听有人小声说道:这宋员外家可不好惹,听说他妹妹是县太爷的姨娘,咱们可不能留着这个祸害。
另一人说道:别在这胡咧咧,小心隔墙有耳,咱们进屋里说。
听到门响,李九岁也无声无息的坐了起来,小心的踩着凳子翻到窗外,来到了梁铁牛父母的房根下。
就听里边低低的说道:你爹是个死脑筋,肯定不会把老李家娘三赶走,弄不好真的会惹出事来,村子就这么大,李家很快就会过来要人。
等明天我再劝劝。梁铁牛他爹应了一句,又骂道:你也别光说我爹,瞧瞧你生的废物,竟跟着胳膊肘往外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