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办公室。
下楼的时候,正好碰到了在茶水间休息的乔安意。
「梨姐,好久不见,」她上下打量着我,「噗嗤」笑出声道:
「看来豪门的生活你适应得不错,我都快忘了你曾经才是真正的业内一姐。
「只可惜,现在能和他比肩作战的人是我。」
我闭上眼睛,又想起了刚才桌子上的外卖。
刚结婚那会,蒋延承嫌弃外卖不健康,撒娇要吃我亲手做的便当。
正在事业上升期的我洗手作羹汤,每天和保姆学习如何做色香味俱全的营养餐。
半年前,他确实叮嘱过我不要再操劳了,我以为他是心疼我。
没想到是遇到了让他放下身段,心甘情愿吃外卖的人。
这个人居然还是他曾嗤之以鼻的乔安意。
明明过去的那十年里,他都会坚定地选择我。
明明我们已经修成正果结了婚。
可如今,他却冷漠地让我离开。
「夫人,王太太的宴席还去吗?」
持续的痛经加上这一遭变故,我脸色差得吓人。
司机见我从公司出来后便失魂落魄的呆在后座,不由得催促了一下。
我揉了揉刚吃完药还阵痛的小腹,给自己快速补了个妆,抬了抬气色。
「出发吧。」
城西的项目,正是需要王家的助力。
如果我能帮蒋延承拿下这个项目,他是不是自然就会远离乔安意?
他也许只是压力太大了,当初若不是为了我放弃继承权,他也不用这么辛苦。
以前我俩一同在行业内厮杀,拿下了不少好项目。
但嫁入蒋家的这几年,我不得不远离职场,为蒋家尽好一个妻子的本分。
确实太久没为他分忧了。
可能…可能真的是我这些年贪图享乐不思进取,才会让乔安意有了可乘之机。
我咬住舌尖,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城西的项目书上。
城西的项目很难谈,王家更是块硬骨头。
我搬出了和王太太的全部交情,才换来了他们愿意听一下的机会。
好在这些年我虽人不在职场上了,但对行业内的关注丝毫没有减弱。
谈判这件事,更是已经刻在了我骨子里。
当初蒋延承之所以能注意到家世平平的我,就是因为我曾在上学时期的模拟联合国会议上,三言两语将他反驳的哑口无言。
后来无论是辩论赛,还是沙盘模拟,大到代表国家的比赛,小到一场外校切磋。
在蒋延承的刻意接触下,我们慢慢从对手变成了队友,最后再到恋人……
刚才在车上准备时,我已经让助理将相关资料都传了过来,如今心中也有了数。
我凭借对王太太的了解,从承诺的众多利益中,精准找到了她最在意的款项。
这些天我顶着阵阵痛经陪了不少酒,嘴皮子都要磨破了。
一周后,王家终于松了口。
我按下心底的雀跃,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蒋延承。
「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……」
连续两个电话,他都没接。
我呼吸一滞,转头拨给了孟珩。
「嫂子?怎么了?」在铃声的最后一秒,孟珩终于接了。
「蒋延承在哪里?」
「我…我不知道呀,承哥没和我在一块。」
从他底气不足的回答中,我隐约听到了独享会所特有的背景音乐声。
我压下一切怀疑,尽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赶过去。
蒋延承肯定也在谈城西的项目,我正好给他一个惊喜。
我站在包厢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,稳住心态后缓缓抬起手。
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蒋延承的声音。
「听哥一句劝,结婚还是要听长辈的话,选个门当户对的。
「段梨也就那样,真娶到了就没以前耀眼了,没意思。
「我们安意现在可是我的左膀右臂,公司根本离不开她。
「我?我自然也离不开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