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的身体好了，才有力气给我生一个小弟弟。
我不想要小弟弟。
但爸爸曾经告诉过我，有了小弟弟，妈妈就不用再吃药扎针了。
奶奶也不会再这么凶的对待我们。
于是，我从来没有落下过一天。
药很苦，以前想让我妈吃下去，得费不少力气哄。
可她今天却很顺从，吞下药。
又突然伸手，一把拉住我。
眼神明亮了很多。
「小宝，你告诉妈妈。」
「刚才说的那句话，是什么意思？」
事情很简单。
妈妈不是第一次爬上家里阳台的围栏。
有一次，她成功了，我和她都从空中掉了下去。
摔到地上，真疼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从四分五裂的身体中飘了出来，看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。
我亲眼看到的，爸爸带了另一个阿姨搬进了我们的家。
那个阿姨大着肚子，奶奶很是高兴。
家里关于我和妈妈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，就像我们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样。
三个月后，家里多了一个弟弟和妹妹。
奶奶抱着弟弟笑得欢。
家里彻底没了我和妈妈的痕迹。
我把这些都告诉了妈妈，捏着她的手指。
「妈妈，我很害怕。」
「所以，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？」
妈妈的眼睛里流出眼泪，滴在我的手背上，烫烫的。
我有些心慌，害怕又加重了她的病情。
她却紧紧搂住了我。
「好，妈妈答应小宝，以后都不会再寻死了。」
今天的药似乎有点作用。
妈妈的疯病过去得很快。
等奶奶打完麻将回来，饭桌上甚至已经放好了喷喷香的饭菜。
奶奶横眉竖眼，拉着我的耳朵过去。
「怎么回事？之前不是跟你说过，让你看住这个疯女人，不让她动火的吗？」
耳朵很疼，我很害怕，大声叫：「妈妈救命。」
妈妈放下手中的碗，冲过来将我护在身后。
「我能做饭的。再说了我不做，我们吃什么？」
很久以前，家里所有的家务，包括做饭洗碗，确实都是我妈一个人做的。
但有一次她犯病后，把厨房点燃了，烧到了邻居家的房间后，奶奶就不再允许她进厨房。
如果到了饭点她还没有回来，我和妈妈只能饿肚子。
奶奶露出狐疑的眼神。
「今天的药效这么好？」
我探出头，小心翼翼地替妈妈说话。
「奶奶，你忘了吗，上次去医院检查后，换了新的药。」
奶奶冷哼一声：「没忘。」
「不省心的货色，新的药还贵了很多。要不是还想着要你生个大胖孙子，我早就把她赶出门了……」
奶奶骂人的时候从来都不避讳，因为她知道，妈妈精神不正常。
再是重的责骂，她一会儿的工夫就会都忘记掉。
她没有工作，没有收入，也没有家人会为她撑腰。
我跑到了桌边，引着奶奶转移注意力。
「奶奶，吃饭。」
妈妈也跟着坐到了饭桌旁。
简单的几个小菜，口味都不错。
奶奶脸色逐渐好转。
「看来今天下午闹了这么一出，知道寻死觅活的没用以后，长记性了，连脑子都变清醒了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