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取开始,锥心的疼痛向我袭来,仿佛有人拿着刀,在一点点地挖开我的五脏六腑。
被提取的记忆,也随之展现在大屏幕。
4.
妈妈要和爸爸离婚的那三年,我们住在外公外婆家。
重男轻女的外公并不喜欢妈妈,因此,也就连带着不喜欢我。
但是外婆对我很好。
她有一双巧手,能用最简单的材料,做出最美味的食物。
她的身体硬朗,夏天会带我去小河旁,去捉鱼虾。
她会摸着我的头,温柔地说:“小亦是天上的明月,是外婆的宝贝疙瘩。”
那时我十三岁,已经明白大人之间的纷争,也知道外婆夹给我每一筷子肉,都伴随着外公的斥责与怒吼。
我趴在外婆膝头,摩挲着外婆常年辛劳,而长满老茧、粗糙无比的手,起誓般地说:“外婆,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。”
外婆慈爱地笑:“我们小亦有这个心呀,外婆就很满足了。”
5.
记忆快速闪切过这些美好的回忆。
一直平静的我,在看见外婆的面容后,难以控制情绪,眼泪滑过脸颊。
肖梦洁也有所动容,眼眶中隐隐有泪水。
外婆对我好,爱屋及乌,对她也疼爱。
只有潘林沉下了脸。
“不是吧,这么好的外婆,他居然那样做,白眼狼!”
“没见过这种没良心的外孙。”
弹幕义愤填膺。
而我则冷漠地看着这些评论。
6.
十六岁那年,父亲来找母亲了。
他开着我叫不出名字的豪车,衣着光鲜亮丽,牵着一个打扮得像个王子一样的小男孩,出现在我家院子里。
而我,灰头土脸,穿着表舅年轻时候穿的衣服,虽然被外婆妙手回春地改良过,可是在对方面前,却显得可笑无比。
那个男孩,就是潘林。
爸爸和妈妈在争吵,外公谄媚地给爸爸沏茶,点头哈腰地拍马屁。
“放在古代,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!”
“已经很好了,你看女婿只找了一个,比外面那些七八个,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我女儿!是就跟女婿回去!”
妈妈似乎已经麻木,我躲在门边,看见她神情冷漠,仿佛在看众人演戏。
而爸爸也痛心疾首地表示,已经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。
最终,妈妈还是跟爸爸回去了。
坐在豪华的车里,我趴在车窗前,看见外婆站在院门口抹泪。
她一直站着,直到车拐了个弯,才看不见。
7.
在别墅的生活,远不如在外婆的小院快乐。
但是这么多年我也过来了,和肖梦洁结婚后,我搬到了新婚别墅,并且把外婆也接了来。
那时候外婆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。
但没关系,我已经有钱,可以给外婆看病治疗。
只是我没想到,潘林不知用了什么办法,竟然说服肖梦洁,让他搬到了家里来。
“他毕竟是你弟弟,刚刚回国,什么都不适应,你爸忙,你妈不待见他,他只有你这个哥哥。”
这是肖梦洁的原话。
我虽然生气,却一次次的选择了妥协。
我给潘林置办好了一切,最好的棉被地毯,书桌电脑。
但是这些他都看不上,他在别墅转了一圈,站在我和肖梦洁的房间,笑吟吟地说:“我觉得这间房最好。”
我愣住。
房间里还挂着我和肖梦洁的结婚照,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房间。
外婆忽然出现,她指着潘林,愤怒道:“你给我滚出去!这里是潘木的家!”
潘林被吓了一跳,皱眉看向外婆,神情不悦。
“你一个佣人,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?”
外婆并不因为潘林的误会而生气,走上前去,用力地把潘林推到门外。
“滚!”
我扶着外婆,看着潘林,说:“她不是佣人,是我的外婆。”
正此时,肖梦洁回来了,她不清楚状况,站在楼梯口,疑惑问:“怎么了?”
潘林立刻转身看向肖梦洁,刚刚还满是厌恶和不耐的神情,瞬间变得卑微。
“梦洁对不起,刚刚我误以为外婆是佣人,惹得哥生气了,他让我走,我这就离开......”
肖梦洁敛眉,看向我,有些生气地道:“潘木,阿墨这么久没见到外婆,没认出来是正常的,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?”
我辩解:“我没有,是潘林他先——”
“阿墨的事,让周嫂安排好了,你就没必要再插手了。”
潘林跟着肖梦洁走了,我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,心中有一口气堵着,又拉不下那张脸去跟肖梦洁解释,只能坐在床上生闷气。
外婆紧紧地抱着我:“我们亦值得更好的,要是不开心,外婆就带着亦离开这里。”
原来,外婆在和外公结婚之前,自己在乡下购置了一套小屋,本想夏天消暑的时候去住。可是却没有想到,婚后因为生了女儿,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年老体衰,那栋小屋也就一直闲置。
我看着外婆布满皱纹的脸,有些鼻酸,我和外婆约定要一起离开。
过属于自己的自由自在的生活,不看任何人的脸色,不仰仗任何人的鼻息。
但是我没想到,潘林会从中作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