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户缝很大,每隔一会就钻进来一股凉风。
但那一刻,凉风扑打在身上,我都觉得是暖的。
为了支持他创业,我不敢出远差,不能加班,放弃了许多别人梦寐以求的科研机会。
那段时间,导师对我失望,同门师兄妹们调侃我是「纯爱战神」。
我笑一笑并不在意,想着付出都是值得的。
渐渐的,从地下室搬进小两居,又从小两居搬进大平层。
我们一家三口,曾经也是别人口中的模范家庭。
安安很爱爸爸妈妈,应该也希望,我们一起去看她的吧?
我按了按眼角,深吸一口气。
心想,走之前,还是把安安去世的消息告诉他吧。
正在这时,桌上段知许的手机弹出了一个日历备忘:
「茵茵生理期,记得买红糖。」
我拿起手机,他肉眼可见的慌乱。
日历上面密密麻麻的备忘录,全都跟苏茵有关。
小到提醒她吃药,大到她的生日愿望。
他对我,都没有这么用心过。
甚至连安安,鞋子穿多大码,他都不知道。
却准确地知道苏茵喜欢的口红色号。
这个瞬间,我们之间残存的温情,碎得连渣滓都不剩。
可能早就摇摇欲坠了,只是裂痕不够大而已。
段知许抢过手机,转移话题问我女儿去哪了。
我自嘲一笑。
这样的男人,不配知道真相。
忽然恶劣地想看看,在我离开后,他听到女儿的死讯,到时候会是怎样一副样子。
我勾起一个浅淡的笑:「安安去小悠家玩了,」
他点点头不再多问。
连关心都这么敷衍。
段知许后知后觉,环顾一周,问我地板上的大袋子里装的什么。
我说:「没什么,都是垃圾。」
他点点头:「垃圾得快点丢出去,省得碍眼。面条下好了叫我,我先去泡个澡解解乏。」
边说,边脱下外套递给我。
我没接。
他愣了片刻,然后露出了恍悟的神情。
走过来抱住我,下巴搁在我的颈窝里呢喃:「抱抱老婆。我知道,最近陪你的时间少了。但我不能不管苏茵,毕竟她在这里没有亲人,只有我这个师兄。」
这话听过无数遍了。
段知许身上,独属于苏茵的橙花香,让我一阵反胃。
我挣脱了他的怀抱。
他叹了口气,语气带上了疲惫:「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,误会我和苏茵了?跟你说了,我跟她只是师兄妹关系,不要这么小气行吗?」
话音一落,他又要过来抱我,被我抬手抵住。
他垂眼,视线下移,然后猛地拉起了我的手,问:「婚戒呢?」
段知许这么惊讶,是因为结婚十年,我的婚戒几乎不离身。
虽然只是一个不值钱的钛钢戒指。
赚了钱之后,段知许说过很多次,要给我买新的。
可没想到,苏茵比我先带上新戒指,还是他亲手做的情侣款。
不过无所谓了,我也不想要了。
段知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,
我故作诧异:「什么时候不见了......你不说我都没发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