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老师问:「跟小段说了吗?去大西北的事。」
我摇头:「不用说。安安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,她走了,我无牵无挂,又变回了孤儿。哪里需要我,就去哪里。」
陈老师点点头:「还有三天就要出发了,到时我去给你践行。清音,你是我最有天分的学生,今后专心搞科研,一定会有建树。」
以后会如何,我不知道。
只知道,因为段知许和苏茵而发烂的人生,不想要了。
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。
看着亲手布置的温馨的家,觉得十分讽刺。
我把安安的东西都打包好,准备带去西北。
而我的东西,能扔就扔,尤其是跟段知许有关的。
连同残存的丁点不舍,一起丢了。
旧戒指嵌进了肉里,是拿钳子剪断的。
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,没想到并没有想象中坚硬。
无名指空空荡荡,我跟段知许,也走到头了。
我裁掉了婚纱照上的自己。
把相册里的双人照,也都剪成了段知许的单人照。
但是安安的彩笔画上面的一家三口,我没舍得破坏。
我把画贴在了,玄关最显眼的地方。
希望以后的每一天,段知许都能看到,自己辜负了怎样的爱。
然后又把身份证件统统塞进碎纸机里。
看着它们一点点被碾碎,心里竟然有些快意。
段知许回来时,我刚好做完这一切。
他前脚刚进门,后脚我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。
是苏茵的语音消息:「师兄,我心口又难受了,等你回来给我揉揉。」
她掐算着两分钟的时间,马上撤回。
再发来一个可爱的道歉表情:「不好意思发错人了。」
小心思一目了然。
通常这个时候,我会难受,会崩溃,会拉着段知许要一个解释。
但现在,心里再没有一丝波动。
我什么都没说,默默关掉了手机。
段知许径直坐到沙发上,揉了揉眉心说:「清音,下个肉丝面吃,我饿了。」
他唯一没变的,就是喜欢吃肉丝面,还有一如既往的喜欢使唤我。
记得刚毕业时工资低,一斤肉可以吃三顿,吃肉丝面是最大的奢侈。
每次,他都把肉挑进我碗里,嘴硬说自己爱吃青菜。
那时的段知许,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。
怀安安的时候,我只是说了一句想吃学校附近的炸圆子,他就半夜爬起来,穿过一城的风雪去买。
回来的时候,他身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,但怀里的炸圆子还是热的。
明明已经冻得直打哆嗦,怕把寒气过给我,就一直站在门外。
隔着门,我在吃,他在笑。
他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,说:「音音,你知道看你高兴,我有多满足吗?你和孩子就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。」
他还说:「外面的雪景很美,真想带你看看,可惜太冷了,冻得人骨头疼。等以后赚了钱,带你去北方旅游,一边享受暖气一边看雪景。」
我笑着说:「好。」
开始期待每一个冬天。
当时我们住的是一个小小的地下室,只有半个窗户,另一半在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