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白色的袖子上鲜红一片,看起来骇人极了。
温霁云立刻上前扶住,“你坐着坐着!”
其他几人虽不言语,但是看向我的眼神也满是责备。
不与傻瓜论长短,没想到一屋子全是傻瓜。
“没说过的话我不需要自证。你们喜欢看戏就继续看吧,我先回了。”
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进门,众人都围了上去。
我看了看站在最中间的温霁云,他不曾回头看我一眼,转身出门。
折腾一早上,实在是累极。回到小院不多时,我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。
半梦半醒之间,我又梦到了我和表哥幼时相处的画面。
温家表舅跟母亲关系还隔着好几层,只是同在京城,借着这层关系,便来往多了些。
那时祖父还在世,沈家一门武将,个个都征战沙场。哥哥常年驻守边关,偶有回京时,温霁云总来找他,然后找各种理由带我出门。
哥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我打掩护,还笑着弹我脑门,“小小年纪就这么不中留。”
我冲他扮鬼脸,然后跟着温霁云跑走。
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马车里的软垫上,指挥他一趟一趟给我买父兄不让我吃的小零嘴儿。
奈何我嘴馋胃小,他总是自觉帮我吃掉我尝过一口的食物。
只要我不好好吃饭,父亲就知道我又跟着温霁云偷溜出门了,但也不会多凶训他,因为我总是挡在他前面,“不许训表哥!爹爹你凶起来好可怕!娘知道了肯定要生气。”
母亲早逝,我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,父兄对我的宠爱毫无底线。而我唯一底线就是温霁云。
睡梦中,温霁云的脸时而模糊,时而清晰,肚子又饿了,“表哥,我还要吃南巷口那家的小酥饼。”
南巷口离得远,要绕好大一圈,我总甜甜着笑央求他。
不知睡了多久,醒来时看到桌上放着一包小酥饼,想起方大夫住的地方离南巷口也不远,我猜应该是银杏去取药顺便买回来的。
一个小酥饼下肚,银杏也端着药进来了,“夫人,该喝药了。”
我心满意足打了个嗝,指了指装酥饼的油纸包,“还是你懂我。”
她一脸疑惑,“奴婢回来时这饼就在桌上了,不是您差人去买的吗?”
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总觉得银杏这次带回来的药更苦了。
一口气喝完,我几乎要落泪。
“再吃个酥饼压压?”银杏已经把饼递到我手边,“难得您今天吃得下。小姐,您再瘦下去,我,我,我实在是害怕……”
母亲去世前的几个月也是瘦得厉害,虽然银杏年纪小不曾见过,但也听年长的嬷嬷们说过。
我拿帕子给银杏擦掉眼泪,“傻丫头哭什么,我不是一直好好喝药了吗,放大夫也说了,慢慢调理就会好了。我这会儿还想吃呢,来碗热乎的小馄饨可好?”
“好,奴婢这就去做。”
银杏最爱听我想吃什么,立刻擦眼泪往外走。
几次想呕我都努力压下去,自从知道有了身孕,我总想再和这病对抗一下。
想着咸口的东西总能压一点,我虽已没有胃口,还是又掰了半个酥饼,一点一点往嘴里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