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衡被紧急推进了抢救室的那一刻,司鸿宇的心仿佛被悬在了万丈深渊,每一秒都如同刀割,生怕这漫漫长夜会吞噬了他挚友的生命之光。
当他找到季衡时,那人已被皑皑白雪覆盖,身体僵硬得如同冬日里的雕塑。
可即便如此绝境,季衡的口中仍反复呢喃着唐棠的名字,那份深情,比冰雪更冷冽,却也更加炽热,深深烙印在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,无法抹去。
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抢救,季衡虽暂时脱离了死神的魔爪,却也只是勉强维系着一线生机,如同风中残烛,摇摇欲坠。
司鸿宇不惜一切代价请来了国际顶尖的专家带来了一线希望——一种尚在研发中的新药,或许能成为奇迹的钥匙。
“季衡,你一定要挺住,为了你自己,也为了那些爱你的人。”司鸿宇紧紧抱住他,却感受到的,是季衡空洞的眼神和仿佛失去灵魂的身躯,让人心痛不已。
接下来的日子,医院成了季衡的第二个家,但新药并未如预期般带来转机,反而让痛苦加倍,每一次病发都像是在他本就脆弱的生命线上狠狠撕扯。
他深知,时间的沙漏已近枯竭。
而就在这时,司鸿宇告诉他,季凌的“肾衰竭”是精心编织的谎言,只是普通的肾炎,却演了一出戏,博取唐棠同情的时刻还不忘对季衡下死手,要他的肾!
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,让季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,但更多的是不解与疲惫。
“鸿宇,算了......”季衡虚弱地摇头,他已无力再卷入这场纷争,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寻得一丝宁静。
至于唐棠,他心中五味杂陈,不知她若知晓这一切,会作何感想。
某日,楚霜带着温柔的阳光走进了季衡的病房,提议带他出去走走。
季衡心中一动,提出了去城隍庙的愿望。
在那里,他仿佛穿越了时光,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纪,亲手挂上的祈福牌,如今是来还愿的。
站在祈福树下,季衡闭目合十,心中默默许下愿望:“若有来生,愿我能忘却前尘,只求一世安稳,无忧无虑。”
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,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宁静:“哥哥。”
无需转身,季衡便知是季凌。
季衡心中波澜不惊,正欲抽身离去,一道温柔却令他心头一颤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你的胳膊好了吗?”
是唐棠,她的声音温和,不经意间触动了季衡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
季衡身形猛地一滞,差点失去平衡,幸好及时稳住自己,一只手轻轻抵在冰冷的岩壁上,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撑。
唐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那件黑色毛呢大衣包裹着他,墨镜下的面容显得愈发消瘦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仿佛冬日里的一抹残雪,让人心疼不已。
她不由自主地问道:“你是不是......身体不舒服?”声音里满是关切。
季衡轻轻摇了摇头,声音虽淡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:“我没事。而且,关于答应你的事情,请放心,一切都在计划中,很快就会有结果。”
他的话语中藏着深意,眼神转向季凌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“至于我的肾,希望它能成为你最合适的礼物,亲爱的弟弟。”
季凌闻言,眼神闪烁不定,紧挽着唐棠的手臂不自觉加大了力度,心中暗自揣测季衡话中的玄机,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?
为了掩饰不安,他连忙用那惯有的甜蜜嗓音说道:“哥哥,今天我和棠棠姐来城隍庙是为了祈求月老保佑我们的婚姻。我们的婚礼就定在下周,作为我唯一的亲人,你可一定要出席哦!”
“婚礼......”这两个字如同一把无形的刀,轻轻划过季衡的心房,虽然早有预料,但亲耳听闻,那份痛楚依旧难以言喻。
他紧握双拳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藏在这无声的紧握之中。
就在这时,一只温暖的手悄然覆上了他的手背,楚霜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,她递过热饮,轻声细语:“喝杯热牛奶,暖暖身子。”
她的眼神里满是疼惜,对唐棠和季凌则是不加掩饰的冷淡。
楚霜轻轻挽起季衡的胳膊,温柔地说:“起风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季衡的呵护与爱护。
季衡心领神会,对楚霜报以感激的一笑,仿佛找到了避风的港湾,依偎在她身旁。
经过唐棠身边时,他轻声细语,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决绝:“唐棠,祝你幸福......再见了。”
唐棠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,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,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,想要挽留些什么,却终究还是慢了半拍。
她不知道,这一别,竟是永诀......